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尓朱献忠心里也清楚,敌军主将绝对不会让战事拖延到天亮,这一仗对于敌军主将而言,不成功则成仁,因为步兵的撤退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如果不能一仗成功,那么天亮之后必然会面对被护卫军追杀的局面。
尓朱献忠的推测非常准确,当敌军步兵靠近护卫军营地之后,很快就在主将的部署和命令下展开了攻击。
为了掩盖了己方的部署和大体的兵力人数,来犯之军并没有点燃大量火把,整个军阵之中都是一片漆黑,传令全部用火把摇动为信号,这虽然在很大程度上隐藏了己方的实力和部署情况,但也带来了无法协同配合的弊端,甚至难分敌我,这也是敌军主将并未在第一时间发起正式进攻的原因。
敌军终于有了动作,远方传来大量嗡嗡嗡的声音,这对于经验吩咐的西秦军来说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大量弓弩进行齐射时弓弦弹回发出了声音。
“盾牌大阵!”尓朱献忠立即反应过来了,当即发布了命令,身边的传令兵立即挥动了火把。
兵士们不需要将官们的命令,以极快的速度自己站在了预定的位置上,在短短的几秒之内就完成了盾牌大阵的布置,这盾牌大阵是以无数个小盾牌阵组成,以什为单位原地布阵,因此无需再另外调配下令,所需要的时间只需要三四秒就能完成。
箭矢脱离弓弦之后有一段飞行的距离,飞行的速度总是赶不上声波的,因此一向配合极为默契的西秦军充分利用这几秒的射箭布置成盾牌阵堪堪可以挡住敌军进行大规模远程弓弩打击。
敌军主将的意图到现在已经很明显了,在无法用步兵进行合围进攻,骑兵的进攻又无法凑效的情况下,只能用大量步兵使用大量远程弓箭对护卫军进行攻击,大量杀伤护卫军士兵,而护卫军还无法进行远程弓箭反制措施,因为无论骑弓的性能如何强大,始终与步弓相比,特别是射程方面。
大量的箭矢落在营地内射进沙子里、落在盾牌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赵子良的部署是极为及时和正确的,不但护卫军士兵们能够及时布置盾牌阵挡住箭矢,而且战马们也事先得到了极好的安置,没有大的损失。
漫天的箭雨一直不停的落下,持续了将近一刻钟才开始缓缓变得洗漱,最后完全停止,赵子良等人坐在驿站大堂内都听到屋顶上持续不断的传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幸亏这驿站全部是使用石头砌成,就连屋顶也是使用的水泥板,如果是茅草屋顶,只怕大堂内早就穿透了大量的箭矢。
“陛下,敌军的弓箭打击好像停止了!”李慕辰见没有再听见箭矢敲打屋顶的声音,就对赵子良说道。
这时外面一个小校顶着小圆盾快速跑进来向赵子良禀报敌军进一步的行动情况:“启奏陛下,敌军在进行刚才这几轮的大规模弓箭打击之后开始派出一些小队士兵向营地摸过来并试图熄灭营地外的火堆!”
龙卫军副将梁振武说道:“看来他们是要试探营地内现在的防备力量,看看他们刚才的弓箭打击效果了,而且还想熄灭那些火堆,好隐藏他们准备进攻的意图!”
赵子良不置可否,突然问道:“孤记得河西道卫戍大将军好像是王驾鹤吧?”
杜宗文拱手道:“是的,陛下,王驾鹤是五年前从长安神策军使调任河西道卫戍大将军的”
王驾鹤的从军资历非常深,他曾出任过神策军使,常期典卫兵,是长安禁军将领中举足轻重的军方人物,唐军虽然分为三大体系,但并不是每个体系之间没有人员调动的,经常有禁军将领调任到卫戍军系统,也有地方军将领调任到禁军系统,三大军种体系之间互相调任是常有之事,而王驾鹤出任河西道卫戍大将军已经整整五年,今年是他最后一年当任河西道卫戍大将军,之后他的年龄就到站了,要卸甲归田。
赵子良眯着眼睛看着屋外漆黑的夜色,说道:“这么多敌军进入河西并围攻股的护驾大军,王驾鹤身为河西道卫戍大将军难道没有得到一点风声或是感觉到一丝不正常?又或者说在外面统兵围攻护卫军的就是他和他的河西卫戍大军?除了他,谁有本事能调集一万多大军展开军事行动?”
在场的大臣和武将当中不是没有人想到过这种可能性,但谁都没有贸然说出心里的疑惑,毕竟王驾鹤乃是一道统兵大将军,手下能够调动指挥的军队有一万五千人,如果算上当地维持治安的河西道地方军,河西的总兵力有近两万五千人左右,对于这样一个手握重兵的统兵大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无端猜测和怀疑总归不是为官和为臣之道。
在赵子良表现出猜疑之后,顾谦之也顾不得其他了,他站出来拱手道:“圣王,如果有大量外来兵马进入河西,作为河西道卫戍大将军,王驾鹤不可能不收到风声,据臣所知,大唐每一个卫戍区都有自己的军情司专门收集打探军情,事情其实已经很明显,这次针对我们的军事行动就是河西道卫戍军干的,至于到底谁是统兵者,按照制度规定,有权利指挥大军进攻展开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必须要两个主要将军联合发起,要么是卫戍大将军王驾鹤和其中一个副将,要么是其中一个副将和监军贾荣,也有可能是王驾鹤和监军贾荣,但是就算他们之中的两个人勾结在一起,想要进行如此大规模军事行动必须要有上谕,也就是要有圣王的诏令,下面的将校才能遵令执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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