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行了一天一夜,临近二日正午时,展昭三人方才到了江陵。
日光毒辣,街上行人甚少,只有一些不停拿着袖子扇热的小贩。
来到江陵县衙门口时,展昭与一差役道了来由,他也不多说立马便带他三人进去。倒像是等了他们很久一样。
走进内堂,那江陵知县正在案几前翻看公文,眼见他三人进来连忙撩袍起身,绕过案台。先向展昭行了一礼,看了茶,退避左右,这才说起正话。
“展大人此番前来可有他人知道?”
展昭闻言,与王朝马汉二人对视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
“此行为包大人临时决议,除我三人并无他人知道。”
江陵知县这才放下心来,他笑着抹了抹额上的汗,安心地点点头:“这就好,这就好。”
展昭见他如此说话,不由疑道:“马大人为何这样问?”
江陵知县尴尬地笑笑,面带难色:“实不相瞒,这两具尸首是在我府中发现的……若是外人泄露出去,定会以为是我等监守自盗。我自然相信包大人能明察秋毫,但这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哦?”展昭扬眉,“两具?”
“是。两具女尸。”
“可否请马大人让展某看一看那尸体?”
“好好好,这是自然,我本就是请展大人来查案的。”江陵知县言罢,随即站起身来给他三人带路。
展昭见状也起身,挺起巨阙跟着江陵知县步出内堂。
又穿过一道回廊,方走至一处偏僻的小院,院中只有一棵青松。那知县四下环顾一番,见无旁人,便抬手在那树干之上敲了三下。
只听几声响动,院子正中就显出一个暗道来。江陵知县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展昭也点点头,顺着这暗道下去,王朝马汉随之跟在身后。
阶梯不算长,没走几步便到了底。这地下比起地面来却是凉爽异常,前方有处光亮,展昭复又行了一回,却见这地道中摆满了冰块,也难怪会有凉意。
江陵知县方解释道:“这是我府中的冰窖,不算大。展大人也是知道的,这夏日热得紧,偶尔会用上冰。再加上那尸体放久了定会损坏,这地方也隐秘,我就想出把尸首停放在这里。”
展昭抬眼看去,不远处正摆有两句盖了白布的尸体。他朝王朝示意一番,径直走到其中一具尸首前,王朝会意与马汉一起看那另外一具。
冰窖之中,尸臭要淡于露天里。展昭掀起白布,露出这人的脸来。
却又是一个年轻尚轻的女子,发髻完好只微乱,左脸颊的尸斑颜色浓与其他部位,似乎还有些肿胀。
且依旧是左袖子高高挽起,与在王家村发现的女尸无异。
而那朵桃花刺青竟是一模一样。
“展大人!”王朝向他道,“这具尸首也是左臂留有刺青!”
他就是不说展昭也能猜到,由此观来这几起案件倒真如同一人所为。当然,不排除是多人。
展昭对这女子左脸上的肿伤颇感疑惑,便问王朝道:“你且看她左脸是否有死后被打过的痕迹?”
王朝听闻,马上低头细看,回道:“并没有这样的痕迹。”
“哦。”
展昭微微皱眉,又转过头审察这尸首。
她的脖颈上倒干净雪白,没有勒痕,倒是胸前有一大滩如同染上胭脂的鲜血。瞥见她身边有一把沾血的短刀,展昭拿过来一看。这刀做工粗糙简单,并不像习武之人会用的。
他复细查了一回,发现这女子身上除了这伤口与左脸的伤再无别的。思索间便见王朝马汉二人向他走来。
马汉抱拳禀告:“展大人,那尸体身上仅有胸口处有刀伤,其余地方完好无损。是一刀毙命的。”说完将刀呈在他面前,展昭接过,两刀对比丝毫无差。
“把这两把刀包好带上,回去交给包大人,仔细别动了上面的血。”
“是!”
王朝想起那日在尸房所见状况,便问道:“莫不是这两位女子也是出身青楼么?”
“不不不!”展昭尚未开口,未想到江陵知县率先否决,他指着展昭身旁的女尸道:“这个女人是江陵富豪万金贯的小妾,叫做秋慧的,以前娘家是做茶叶生意的。至于另外那一个……就不得而知了。”
展昭道:“那可否劳烦马大人查查这女子的来历?”
江陵知县笑道:“展大人放心,我已派人去查了,想必这几日就会有结果。”
继而又问道:“展大人要不要去侧门看看?尸体就是在那里发现的。”
“嗯,好。”
展昭应道,准备起身提剑,余光忽而看到一点红色。他眼前一亮,又回身看那具尸体。
尸体的黑发中似乎有些暗红色,伸手在发髻中轻轻一揉,却见几根暗红色的丝线从发中显出。展昭小心的用两指将它夹出,灯光之下倒也看不出其他什么来。
沉思片刻方收入怀中。
*
出了县衙,外面的热气还没有散,但比较午后已是凉爽很多,空气中有淡淡的食物芬芳。江陵的夜市也早早开营,来来往往的人挤满了整条街。
马汉盯着街边的各色吃食,不由得无奈一笑:
“成日里对着那些尸首,再不出来吸点人气,只怕自己都快成僵尸了。”
“瞧你说的。”王朝也笑道,“你家那小子长得都快有你高了,还说没人气儿呢!”
展昭走在后面,听了这话也不由自主地勾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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