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不离抱着必死的决心,率领所有兵马向北冲出山岭,一时之间轰鸣声震天,喊声动地,滚滚大军便好似山洪一般奔涌而出。
然而出乎干不离等预料的是,当面的燕云军并不阻挡,主动让开了通路。干不离等见此情景,不由得狐疑起来。莫干对干不离道:“大帅,敌人主动撤围,会不会有什么圈套?不如暂时退回山中吧!”干不离皱眉头道:“退回山中只能被困死!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随即喝令斜也率领战骑当先突围。
斜也率领数万战骑从燕云军营中间穿过,步军大队紧随在后。燕云军始终没有进行拦截。金军将士突出包围圈之后,依旧放心不下,生怕会突然遇到燕云军的埋伏,大军越奔越快,直到奔出了数十里后依旧没遇到燕云军的埋伏,才放下心来。
韩世忠奔进大帐,朝陈枭抱拳道:“陛下,敌军已经逃走了!”
陈枭停下和韩企先的说话,点了点头,道:“干不离倒还是有些本事的!有花容的消息了吗?”韩世忠道:“还没有。”陈枭思忖片刻,对韩企先和韩世忠道:“你们都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两人应诺一声,退出了大帐。
韩企先朝韩世忠躬身一拜,韩世忠连忙回了一礼,道:“大人何故行此大礼,我可担当不起!”
韩企先一脸崇拜地道:“将军是我们韩氏一族地大英雄,在下对将军的崇敬之情真是无以言表!”
韩世忠哈哈笑道:“大人不必客气,我不过是追随陛下略尽绵力罢了。”
“将军太过谦了!当今天下,谁不知道韩将军的威名,燕云悍将之中,韩将军是第一流的名将,天下敬仰啊!”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远离了大帐。韩世忠道:“韩大人,我看陛下对你十分器重啊!”韩企先一脸感激地道:“陛下不因在下曾经失身于胡虏而施与天恩,在下无以为报,只能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韩世忠不禁道:“我等皆应该如此!”韩企先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随即韩企先不解地问道:“如今对我军大为有利,陛下却为何要放那干不离一条生路呢?”
韩世忠道:“那也是迫不得已。韩兄弟可能有所不知,陛下和娘娘虽然判断出干不离的企图,可是逼近先前也不是太确定,因此并没有一开始就进行布置。等到确定了干不离的企图赶紧布置的时候,时间已经十分紧迫了,我军二十来万步骑昼夜兼程赶来,几乎是一到大定府就立刻投入了战斗!大军将士本就疲惫不堪,又经历一番恶战,将士受不住,战马更加受不住,战斗结束之后倒毙的战马就超过了一千匹!各军将士疲惫不堪,根本无力再围攻金军了!”韩企先听韩世忠说得如此详细,总算是明白了缘由,不由得点了点头。
韩世忠继续道:“陛下故意撤开包围圈,其实是有两个目的的,一是既然难以抵挡住敌人的拼死突围,何必白白牺牲将士?二是以此迷惑敌人。敌军眼见我军主动撤开包围圈,想必会惊疑不定,说不定就此放弃突围退回山中。如果敌人真的退回了山中,那么就是瓮中之鳖在劫难逃了!唉,可惜啊,干不离没有上当。战争就是这样,即便像陛下那样的神机妙算,也往往无法完全掌握住战争的走向!”
韩企先不由得点了点头,好奇地问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韩世忠笑道:“这一点陛下自然早有计划了。”
韩企先见韩世忠不想说,也就知趣地不问了,随即道:“韩将军,下官十分仰慕韩将军,想请韩将军到寒舍一叙,不知韩将军意下如何?”韩世忠见盛情难却,便道:“等战争告一段落,我有暇了,一定到府上拜会韩大人!”韩企先大喜,连忙鞠躬道:“不敢不敢!韩将军能来,寒舍蓬荜生辉啊!”
干不离率领金军一路向东北方向奔逃,好似死里逃生的一大群野兽,心里又是庆幸又是惶恐。数日之后,干不离率领的败军便逃到了惠州城下。干不离的锐气在这连场挫败中已经被消磨殆尽,只想依靠惠州坚守待援。
斜也扬声喊道:“快打开城门!”疲惫不堪只想进城好好休息的一众将士纷纷跟着叫喊起来。
城头上突然竖起了燕云的大旗,同时成千上万手持强弓劲弩的军士出现在城头上。城下的金军骤然看见这样的景象,不由得吃了一惊,混乱的叫喊声瞬间停歇下来了,惶恐惊异,不知所措。
身披镔铁连环甲披着百花战袍的大将花荣站在城头上扬声道:“陛下早就料到尔等回去偷袭大定府,因此多日之前便令我趁尔等离开之际突袭惠州!”随即把手一挥,城墙上登时箭如雨下。城下的金军将士一时之间无处可躲,被射倒了许多。干不离不敢久留,赶紧率领败军绕过惠州翻山越岭北上直往高州而去。花荣鉴于敌军兵力庞大,而城中不过万余兵马,为防有失,因此并未出城追击。叫来传令官,令其立刻给陛下发飞鸽传书报告这里的情况。
陈枭看了花容的飞鸽传书,背着手望着城外的万里山河,面露思忖之色。此时,大定府的民军百姓正忙忙碌碌地从城外的山岭中运送金军遗留的粮草辎重入城,城外两条长龙在交织游动,喧嚣声不断地传来。不久前,干不离为了逃离燕云军的包围,因此丢弃了所有的粮草辎重,如今这些东西都成为了燕云军的战利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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