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之君?”秦继易了容,但慕仪还是一眼认出了他,不由失声道,“怎么会是你?
“先别问这么多了,出了城再说。”秦继道。
“出城?”慕仪反应过来,“不行,现在不能出城,他知道了!我们的计划都被发现了!”
“他也许知道了你和温大公子的计划,但并不知道我也参与在其中。”秦继攥住她的手,“现在,你只需要跟着我,我们会逃出这里的。”
秦继带着慕仪离开珑江池,穿街过巷,来到了一间民居里面。
瑜珥已经等在那里,见二人进来,用最快的速度给慕仪易容改扮,然后递给她一顶帏帽,道:“事不宜迟,小姐快些走吧!”
慕仪看了她一眼,忽然伸手紧紧地抱住她。
“谢谢你,瑜珥。这么多年都谢谢你了!”
瑜珥拍拍她的背,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也显出一丝悲伤,眼眶微红:“瑶环还不知道,不过回头我会告诉她的。小姐放心吧!”
“我给你们都留了放良的文书,哥哥那边也嘱咐了,待我离开便会到府衙将你们放为良籍。我知道你们自己都攒了不少财帛,但我还是给你们留了一份。这些年你们跟着我在宫里受了不少罪,以后的日子想做什么,都尽随自己心意吧。”
瑜珥眼中终于浮起一丝泪意:“小姐别这么说,这辈子能够服侍您,是瑜珥最大的福气。以后您一个人在外面,没有我们的陪伴,万事都要当心啊!”
慕仪点点头,慢慢松开她。两个人眼中都是泪光盈盈,但告别的话仅此而已,不能再说更多了。
最后再看了这个打小服侍自己的侍女一眼,慕仪微微一笑,转身对秦继道:“我们走吧。”
距离珑江池最近的城门是启夏门,如果他们要逃走多半也是选那里。基于这个想法,慕仪以为他们会选择更远的明德门甚至安化门。但秦继显然不走寻常路,明知道启夏门必然防守严密,居然还是带她去了那里。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朝慕仪笑笑,神情中竟带着些许逗趣。
看来他今晚心情十分愉快。
珑江池边发生的乱子已经波及到了启夏门,慕仪看到许多受到惊吓的人都挤在城门处,迫不及待想要出去。一名相貌粗豪的男子牵着一匹四蹄雪白的骏马,正焦急地跟军士解释着什么。
慕仪戴着瑜珥递给她的帏帽,由秦继带着走到城门前。一个军士站在他们面前进行例行盘查,秦继低着头递过去两份过所。
过所是由温慕倢着手仿制的,自然万无一失,很轻松地就瞒过了那个军士。他大手一挥,正准备放行,旁边却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且慢!”
军士和秦继循声望去,却见一长官打扮的男子走到他们面前,上下审视了秦继一通,似乎挑不出什么毛病,再看向慕仪,眉头不禁蹙了起来:“你,把帏帽摘下来!查验过所竟然遮遮掩掩,岂有此理!你是怎么办事的!”最后一句话是骂的那个军士。
军士被骂得不敢抬头,心中暗暗抱怨这个徐长官还是一如既往的多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手中有那么个权力一般。
慕仪只迟疑了一下,便将帏帽摘了下来,露出的是一张勉强算得上清秀的容颜。
秦继赔笑道:“此乃内子,我们这就要出城回家,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长官再次接过他们的过所,仔仔细细看了起来。他们这边的动静不小,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但是当大家兴致勃勃地看过来时却发现又是那个酷爱滥用职权的徐荣,便立刻失去了兴致,心中祈祷他快些把那两个人放出去,一边歇着。
徐荣装模作样地将过所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终于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差不多了,你们出去吧。”
秦继笑着道谢,带着慕仪就要往外走。
本来今晚启夏门得到了特殊命令,每个人都要查好几遍的,但是经过徐荣的这番折腾,其余人都懒得再管,由着他们离开。
慕仪尽全力使自己保持镇定,不露出一丝心虚。眼看就要走出城门,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喊:“拦下那两个人!拦下他们!”
这是执金吾的声音。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喊声响起的同时,秦继一把揽住慕仪的腰肢,纵身一跃,踢翻那牵马的粗豪男子,夺过白马就骑了上去。
慕仪窝在他的怀中,看着他一勒缰绳,白马扬蹄嘶鸣,撒开步子朝前跑去。
有守军企图拦住他们,却都被秦继几招给打发掉。
他们跑出了城外,身后很快也响起了马蹄声,十几骑轻骑策马扬鞭,死死咬住他们不放。
但是没有用,那匹白马异常神骏,很快便拉开了双方的距离。
慕仪听到有人气急败坏道:“放箭!准备放箭!”
“住手!”立刻有人打断他,语声严厉,“你们忘了上面的命令了吗?必须将那名女子毫发无损地带回来!你们放箭万一误伤了她,有几个脑袋!”
他们投鼠忌器,无可奈何,终于被秦继给甩掉了。
清风拂面,夜色如墨,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慕仪呆呆地看着远方的葳蕤青山,不相信自己居然真的逃掉了。
秦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阿仪,你还好吗?”
她右手不自觉抚上自己的小腹,慢慢道:“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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