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了场大雨,母亲刘若云顶着雨去给人送衣服,回来的时候全身被雨水淋透了,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韩雨泽鞋都忘记穿便去敲隔壁家的门找邓虎。
邓虎虽然比韩雨泽小几个月,但是遇到事倒也不慌不忙,他爬起来说:“阿泽,听人说淋雨能烧坏脑子,还是快点拿些钱去下条街药铺抓药吧。”
韩雨泽二话没说直接上了楼在母亲放钱物的地方翻了翻,掏出几张毛票便往外冲,到了药铺两人砸了一通门大夫才出来,药铺的大夫给抓了几味退烧的药,结果韩雨泽拿的钱还不够,幸好那大夫认得邓虎,两人答应明天就把钱送来,才算让他们把药拿走。
到了家韩雨泽发起愁来,他从来没煎过药,根本不知道怎么弄,好在邓虎懂这个,因为邓虎的母亲去世前便长年吃药,家里还留着煎药的药盅,两人在邓虎家折腾了半响,才算煎出一碗来,韩雨泽拿起药就往家里跑,母亲此时已经烧的有些迷糊了,韩雨泽只能用勺子一口口的喂。
天快亮了,他见母亲睡着了,才趴在床边小眯了一会儿。
母亲这场病来势汹汹,若只是平常的发烧,烧退了应该就没事了,但母亲却一直爬不起床来,半夜又咳嗽的厉害,韩雨泽只能把大夫请到家里,大夫看过病说是有点肺炎,后来又到药铺去抓了几次药,家里的钱几乎花的差不多了,连平时的开销也是省之又省,已经吃了好几天的菜叶粥,刘若云虽然咳嗽强了些,但依然全身无力,有几次趁韩雨泽不在,挣扎的起身要去踩缝纫机做活,结果摔倒在地上起不来。
韩雨泽看着越来越削瘦的母亲,第一次感到了不安和恐慌,在他的世界里,母亲刘若云一直是很坚强的,只要有她在,韩雨泽就不需要担心所有的事,因为母亲会把一切都会安排的妥妥当当,他只要按照刘若云铺好的路走下去就可以了,但是现在她这一病,给韩雨泽带来的打击很大,韩雨泽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所能做到的事少之又之,他什么也不懂,如果失去了母亲,家里唯一的支柱就倒了,那他所待的世界也会为之崩溃。
他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长大了,不能一直的躲在母亲的羽翼下,应该去做点什么,韩雨泽提着草药低着头慢慢往家的方向走,这是用家里最后的一点钱买的,吃完了这副药,就再没有下一顿了,韩雨泽只觉得心情无比的愁云惨淡,生活的压力突然落在他肩膀上,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回去让母亲喝了药后,韩雨泽扶着刘若云躺下,见她睡了便下了楼,这时邓虎提着条鱼走了进来,笑着对韩雨泽说:“阿泽,你看,这是我爸托人捎回来的鱼,说是先给咱们尝尝鲜,正好能给姑姑补下身体,也许喝了鱼汤她病就好了呢。”
要是放在平时韩雨泽一定会很高兴,他已经很久没尝到鱼的滋味了,但是现在却有些性意阑珊,接过鱼看了眼说道:“我妈还病着,咱俩又不会弄鱼汤,总不能生吃吧。”
邓虎一拍胸铺道:“谁说弄不了,不是有我在吗?”
韩雨泽看了眼信心满满的邓虎道:“你行吗?”
邓虎道:“当然,虽然我弄的可能没姑姑弄的好吃,但是也绝对不会太差。”说完拿过鱼道:“走,到我家弄去,搁这油烟别呛着姑姑。”
别说,邓虎可能经常吃鱼所以弄起来很熟练,刮了鱼鳞剖了肚子洗干净后把鱼切成一块块的放进锅里,填上水开始煮,待水开放了些盐和葱花,盖上锅又熬一段时间,等鱼肉都煮烂了,邓虎又小心冀冀的用筷子把鱼刺挑出来,然后停了火先给韩雨泽尝了口,味道还算鲜美。
随即邓虎拿出大碗先盛了一碗让韩雨泽给刘若云送去。
刘若云坐在床上吃了几口说道:“阿虎这小家伙,弄起东西比他老爹强多了。”说完又吃了点鱼肉便放了筷子,伸手摸了摸韩雨泽的头,看着儿子瘦的尖尖的下巴,有些心疼的说。
“阿泽,你这几天为了妈妈忙坏了吧?等过了这阵子我病好了再做好吃的给你补补。”
韩雨泽收起碗筷点了点头。
“是不是好几天没去肖老师那了?”刘若云咳了几声问道。
“嗯,我让邓虎带话给他了,说这几天有事去不了。”韩雨泽道。
刘若云叹了口气说道:“这病来的也真不是时候,把你学习又耽误了。”
韩雨泽道:“没事的,这几天我都有看书,等你病好了我再去复习下应该没问题。”
刘若云听罢点了点头,有些疲惫的躺下闭上了眼睛。
在邓虎家喝鱼汤时候,韩雨泽吃了几口便吃不下去了,鱼肉煮的很烂,此时汤入嘴也有些咸腥味,勉强喝了点便放了筷子,而对面的的邓虎却吃的津津有味,韩雨泽默默的看了邓虎半响。
待邓虎把鱼汤喝的底朝天,满足的摸了下肚皮他才试探的开口问道:“阿虎……”
邓虎应了一声放下碗说:“怎么了?是不是没吃饱啊?”
韩雨泽道:“不是。”他犹豫了下说:“阿虎,附近有没有什么工作可以做的?”
邓虎闻言一愣,挠了挠头道:“好像没有,我们这个地方赚钱的活太难找了,像是码头搬货的苦力咱俩都做不了去也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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