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中箭在身的胖大和尚忍痛越过石墙,立刻被同行众人接应下来。老刘一看和尚手臂上插着一根箭矢,心中大急,忙过来给他处理伤口。哪知和尚伸手将他推开,道:“管它作甚!”,说完紧咬牙关,左手缓缓握住箭杆,突然生生往外一扯,将箭杆弃之于地,喘着粗气道:
“带着这个太过惹眼,我看大家都莫耽误事儿,眼下出城要紧,房山和梁山两路人马已经入城了!”
老刘和老徐叫和尚举动惊住,不禁面面相觑。愣了一回,老徐回过神来,见老刘此时惊呆了,忙上前给和尚包扎,这回和尚倒是没有拒绝,任他包扎的同时,四顾道:“大家把兵器都弃了,且装作逃难的百姓混出城去!老刘和老徐带弟兄们先走,到咱们来的地方会合,如果我没及时过来,你们赶去海边,坐船先回江南!还有,取件僧衣与我!”
和尚一发话,众人顿时将兵器弃了,只是领队的刘、徐二人还有话说的样子,却被和尚摇头止住了,最后在众人协助下换好新衣之后,和尚出人意料道:“咱们再翻回去!”
众人闻言一愣,有个最后翻墙见过梁山马队的教徒赞道:“那伙人都是骑兵,不大可能弃马步行来追我等,只怕绕路包抄去了。咱们杀个回马枪,不是正好?”只见此时老刘已经翻身上墙,往外探视,发现刚才被和尚一丈击飞的汉子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消失在街尾,回头到了声:“安全!”
众人一一翻过石墙,那和尚又道一声:“莫走大路,都进府衙!再从后院找个地方翻出去,咱们就可以分开了!记住,你们越收敛,越像百姓,梁山泊就越不会为难你们!”和尚嘱咐完众人,颇为不舍的望了一眼掉在墙根处的禅杖,忍住没有去取。
众人都是点头,随着和尚行动起来。只见这伙人窜入府衙,这时府衙已经叫陈贇和郭矸翻了个底朝天,搞得人心惶惶,里面的官吏衙役都从侧门跑光了。
和尚轻车熟路的带着十多教众穿过空荡荡的前衙,闯入州官居住的后院。一些丫鬟奴仆见状吓得魂不守舍,尖叫着四散溃逃,这伙人一路频频回顾,只听老刘愤愤道:“这厮们都是贪官的家眷,若是老爷稍微有些工夫,定然叫他好看!”
“将来我教起事,天下贪官尽你去杀。只是眼下大事要紧,哥子莫急!”老徐劝道。
老刘冷哼了一声,叫道:“老子眼不见为净!”说完加快步伐,熟门熟路的跑到后院一处做了记号的围墙之下。
原来,这伙人早在这凌州城里潜伏多日了,连杀官夺玺后的退路都选好了。只因这几日田虎和王庆的两支兵马犯境,是以城门一直不敢打开。这伙人才兀自忍耐,没急着下手。
这时老刘和老徐帮着受伤的和尚翻过墙,随即自己也越过墙去,众人都到了一条偏僻小巷。老徐想起刚才和尚的话,劝道:“大师,何必要分两路,一起走不好?”
“我一个出家人,和你们十多条大汉走在一起,如何不引人怀疑?那梁山和房山不比官府庸人,多有江湖草莽伏在里面,眼睛毒辣得狠!若是识破我等,我们这十来条性命不打紧,误了方教主的大事,才是糟糕!”那和尚坚持道。
“也罢,我陪在大师身边!老刘,你带弟兄们先出城!”老徐朝那和尚将手一摊,坚定道:“教主吩咐,就是舍掉我两个的性命,也不能叫大师有失!”
和尚闻言有些意动,暗道此处也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开口道:“恁地!你们大队走前面,我和老徐走后面,隔上十来丈远近,有事也有照应!咱们速速出城,去城外取了马匹,远走高飞也!”
众人大喜,便依了和尚,一前一后,穿街过巷,走的尽是些偏僻小巷。说来也是这伙人运气好,若是单廷珪在此,凭他对本州的了解,倒是很有可能捉到这些地老鼠。唯独可惜了郝思文是头一回来凌州,完全不识路径,是以最后叫这伙人一路有惊无险的来到西门楼处。
此时城池被田虎、王庆这些强人打破的消息,已经是在城内传得沸沸扬扬。四面八方涌来的百姓挤在门口,跪地恳求把守城门的军官行行好,放他们出城逃命。
正好这守西门的军官乃是魏定国的老部下,此人倒也不是那种不接地气的庸将,当即应百姓的请求,开门放行。眼看越来越多的百姓逃出城去,这军官和手下渐渐惶恐起来,也不知自己到底是该守还是该弃城,正没个头绪之时,忽然远处轰鸣声大盛,原来是一队两千来骑规模的马军从城内驶来,万蹄扬尘,声势震天,更引得百姓胆战心惊,死命往城门口挤去。
那和尚暗道一声糟糕,心想都到这当口了,若是出不去,真是天亡我也!可惜当下形势已经由不得他,心中再急也没有用,只是眼巴巴寄希望于刘瓒安全出城。
“马指挥使,是咱们单廷珪单团练回来了,他和魏定国魏团练都上了梁山,单团练叫我跟你说一句:无论你心意如何,决不强求,放下兵器,来去由君!单团练还说了:甚么都及不上弟兄们聚在一起!”给梁山卢俊义、燕青带路的一个军官站在城下喊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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