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激涕零的百姓们久久不愿散去,反而自发的上前帮着梁山军搬运战死将士的遗骸尸骨。王伦跟老百姓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理解他们心中那种朴素的想法,此时让他们参与进来出一份力,远比将他们隔绝在这场阵仗以外要好。
李助、杜壆和卫鹤等人经过这几天的亲身体验,对眼前发生的这种情况已经免疫了,心底觉得再正常不过。
可广惠和孙安却不一样,耳闻毕竟和眼见有着很大的差别。这两人颇为震撼的感受着眼前这一幕,良久之后,只见广惠和孙安对视一眼,相互颔首,忽然齐齐朝王伦跪拜道:“放眼大宋疆土万里,黑暗中独窥一丝光亮,怎叫百姓不期待我梁山泊?小弟两个这百十斤身躯,就交予哥哥了!”
孙安还好,毕竟乃头一次面见王伦。广惠却是老相识了,但却也是头一回口称呼王伦为“哥哥”,在李助等人看来,完全可看做是正式输诚了。王伦上前扶起这两员大将,欣然道:“这一路能有两位英雄相随,真乃梁山泊之大幸也!”
寡言的杜壆站在一旁,忽然喟然长叹:“以利交者,利尽则散!唯有以心交者,方能永恒!”
卫鹤听到大哥的话,下意识嘟哝了一句:“天下哪有那么多能交心者……”其实他碍着李助在场,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联军之中,多是利益之交,推己及人,怎可能梁山泊偏跟别的地方不一样,不都是绿林中出来的?
“以利交者众,以心交者寡!我师弟这条路子,走得明显与上千年来的绿林同道有所不同啊!”李助显然听出卫鹤言中未尽之意,但却没有说什么,反而颇有感慨的附和了一句。
“我倒是很期望梁山泊能走得远一些!”杜壆微不可闻的默念一句,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喧哗之声,就在这时,只闻哨骑来报:“二龙山军师吴用并白胜头领,和房山刘以敬头领,各带着一千五百余喽啰前来汇合!”
王伦点点头,挥手叫哨骑散去,只见他回头对焦挺道:“去请刘唐兄弟过来叙话!”
刚刚从大乱中得以解脱的刘唐,此时正在草场上的缴获中挑选坐骑,算是王伦送给这位兄弟压惊的礼物。这时他正在选定的三匹骏马中左右为难,不知挑哪一匹好,谁知焦挺又在一旁催促,刘唐更是纠结不过,叫道:“焦哥你莫要只顾催,没看小弟正没个主意么?”
这时索超正巧路过,听到这边两人谈话,停住马道:“我给你出个主意!”
刘唐闻言抬头,只见索超甲胄上血迹斑斑,一杆金蘸大斧黑中透红,残血未净,配合着身后一股熏天黑烟,宛如战神一般,不禁肃然起敬,道:“便听索先锋吩咐!”
“三匹都带上去球,只顾焦躁作甚?又不是挑浑家!”索超说完,不屑的看了刘唐身边三匹“宝马”一眼,将自己胯下那匹真正宝马一催,扬长而去。只留下膛目结舌的刘唐愣在当场,焦挺见吴用和白胜已经赶到王伦处,连声道:“都带上罢!选马是小事,莫误了大事!”
刘唐随即恍然,憨笑一声,翻身上马,牵着另外两匹马儿和焦挺一起赶到王伦处,王伦见状引着众人出来,先看到刘唐身下的马,问道:“这就是曾家养的好马?”
要说他来到这个时代日子也不短了,耳濡目染也懂些相马的常识,其实刘唐所选的三匹马成色都不错,比梁山泊普通骑兵所乘军马的成色还要高出一头,但关键这三匹马是刘唐从三千余匹缴获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却看起来并不太尽人意,那么就难免显得有些寒碜了。
“小弟刚才选了半天,发现曾家这些马儿成色都是差不多,既没有太拔尖的,也没有怎么拉后腿的!小弟好不容易选了这三匹,正拿不定主意,索先锋说都牵来算了!”刘唐忙道。
“你觉得剩下的马匹水准如何?”王伦闻言问道。
刘唐挠了挠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中感官,忽然见他指着远处磐石营的骑士道:“我看比林教头手下一般军士的马匹要稍微强些!”
王伦听刘唐这么一说,对曾家府这伙女真人养马的本事算有了个初步的认识。客观来说,缺乏顶尖良马因素有很多,可能在于种马不行,也可能放马的环境不如北地,应该跟这伙人的技艺关系不大。不过能在起跑线差不多的情况下,把马群养得比其他牧马监的水准要高一截,看来他们的特长还没有退化。
王伦想起自己在济州岛上大好的草场还没有利用上,所缺的不正是牧马人么?眼前这伙女真人坏事做尽,也该做点人事了。
“先将就将就!以后有好马我再给兄弟你留着!”王伦朝刘唐点点头,回头对李助道,“师兄,时候也不早了,没甚么事大伙就出发罢!争取晚上能赶回来!另外我要一千马夫,师兄给我留意着!”
李助闻言点了点头,道:“师弟放心,这事我记在心上!”说完回头望了一眼远处那伙叫曾头市欺压久了的老百姓,脸色凛若冰霜,目光扫视着集合在眼前的诸将,半天才从嘴巴里蹦出几句话来:“今日干的是积阴德的事,你们自己掂量着办!不过我要强调的是,这个事,和你们从前所做的事情没甚么区别,但性质上却根本不同,那就是这回是替咱们乡亲做主,并给你们自己积回阴德!谁敢懈怠,出人不出力,又或隐瞒缴获,私取财物,下场我就不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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