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时值仲夏,梁山泊数十艘大小海舶组成的特混编队已经驶入北清河上,青州渔民竞相围观,从前不是没有船队打这河上经过,但是如眼下这么大规模的,却倒是头一遭见到。如今的青州,早不如当年闭港之前那般繁华了。
“这一次随哥哥远去江南,花荣也算是大开眼界了,又结识万春这位兄弟,心中甚感快慰!如此哥哥不必远送,小弟这便告辞了!”花荣下得岸来,拱手跟送行的王伦、庞万春等人告辞道。
“花荣兄弟,你说你要是能跟小弟一起,都在梁山上聚义,那该多好啊!这宋江,唉……”庞万春心中耿耿,牵着花荣那匹骏马缰绳的手久久不肯放开。
“聚散皆是缘分,今日离别,为的却不是来日的相聚?”花荣和庞万春虽然相识不久,却颇为投缘,当下施礼道:“万春兄弟,后会有期!”
“明明真兄弟就在眼前,却要回去投那黑矮心毒之人,花荣兄弟,你糊涂……”庞万春却不准备就这样放花荣走,宋江那厮作下的丑事莫不叫人耻笑,偏花荣执迷不悟,叫他怎么能安心?
花荣此时面上已是有些难堪,作为过来人的王伦看了庞万春一眼,心道有些事若是能一两句能说清楚,莫说花荣,就是晁盖,也早该醒悟了。可言语终显得轻飘飘的,此时说轻了没有用处,说重了徒惹人尴尬,是以只是上前拍了拍花荣的手道:“兄弟一路顺风!”
花荣如释重负,抱拳施礼,庞万春忿忿而叹,松了那马匹缰绳,当先转身往船上而去,花荣牵着马独立岸边,在目送王伦等人上了船后,这才怏怏而回。
这马匹原是妹夫唐斌的坐骑,当年小妹讨来硬塞给自己的,自己要还给唐斌,这汉子死也不肯要,是以花荣最后便留下来。
这马是当初柴大官人庄上的好马,虽无名气,但渡水登山如履平地,眼前这点距离更不在话下,就在花荣还沉浸在离别伤感之时,马儿已经载着他行至二龙山大寨跟前了。
“刘唐兄弟,是我,开门!”花荣望着三重关上叫道。
往日负责把手关隘的,正是赤发鬼刘唐,不想这时却换了人,只见一个面色不豫的汉子伸出头来,见是花荣叫关,面色这才缓和了些,道:“是花知寨回来了?你等还磨蹭甚么?还不打开关门!”
花荣抬头一看,正是不久前里跟着自己学箭的穆弘,暗想:“就是刘唐不在,还有白胜日夜住在三重关上,怎地此时不见他两个人影?”
花荣正寻思间,只见十来个面色惶恐的喽啰推开城门,这时穆弘空手走出城来,上下打量了花荣一番,道:“借走我镇山的神箭这般久了,连点利钱也没有,看来这梁山泊如今是越来越小家子气了!”
花荣闻言眉头一皱,道:“这山寨都是人家舍下的,我等出出力,算得甚么?”
穆弘见说,脸上流露出一丝玩味的神情,也不跟花荣顶嘴,只是道:“哥哥在宝珠寺候着知寨好多天了,花知寨不如且去相会?”
“哪个哥哥?”
说心里话,花荣对揭阳镇上这伙人都没有好感,要不是看在宋江面上,哪里会教习他甚么箭术?这人见面不说喊声师父,就连半点敬意也欠,花荣心中不喜,当下反问道。
“当然是宋哥哥,还有哪个哥哥?晁天王如今又不在山寨!”穆弘对花荣明知故问有些烦恼,无奈大家都是宋江这条船上的人物,不想与他争执,一时隐忍不发。
“晁天王不在山寨?”花荣闻言想起刘唐也都不在关口上,当即道:“刘唐、白胜两位头领呢?他们去了哪里?”
“借粮去了!”穆弘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便要回关上去。
“你这般随我勤习弓箭,此番上阵建功,你却不去?”花荣见穆弘要走,却叫住他道。
穆弘闻言站住,猛地转过头来,面色可怖道:“我辛辛苦苦学箭数月,就为了临阵建功,临行前晁天王也点了我的名字,可偏生那吴学究从中作梗,定要我留守山寨,叫我怎么去!连白胜、韩伯龙这等人都可以领兵上阵,我穆弘本事比谁差些?”
穆弘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恨意,丢下一句话后,拂袖而去,原来他说的是:“我看这山寨里尽是邪气,忠心干事的却叫那耍嘴皮的捉弄!如此下去,必遭天谴!”
花荣站在原地沉思半晌,等小喽啰们畏畏缩缩的关了大门,过来牵马,花荣把马匹交给他们,只见一个小头目凑过来低声道:“晁盖哥哥出征没有带上他,却待了白胜头领,穆头领正为这事生气哩,好几天见不到他笑脸,花知寨莫要往心里去!”
“就为这点事动气?直甚么!花荣望着穆弘消失的方向,哂笑一声,忽问道,“你不是值守宝珠寺的,怎么调到这三重关来了?”
“这里的人,都是刘、白两位头领的旧部,宋哥哥怕穆头领指挥不动他们,所以命小人带着百十个弟兄过来听候差遣!”小头目抱拳回道。
花荣点了点头,也不置可否,这时只听小头目又道:“穆头领也是想不开,不去便不去,跟晁天王去了有甚么好的?弄不好还有危险!”
花荣闻言一凛,道:“你这话甚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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