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梁山军制的人都知道,眼下王伦摆出的这个阵势,根本不是梁山全伙阵容。如今梁山步军十营,马军十营(暂时只有水军扩为“军”),只有关胜驻扎在济州岛上未归,而之前一直在高丽无名岛上负责安全的袁朗、史进两营,此时早已返回山寨。
但眼下这个阵势,明显只有八个步军野战营参战,仍旧差了两个。而马军则更少,只有一个老建制的杨志营,外加呼延灼和花荣的两个新编营。他们是马军中建营最晚的两支队伍,无论呼延灼和花荣再如何知兵,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让这两支骑兵跻身劲旅之列,故而王伦没有将他们派出去执行重要任务,而是放在身边,权充“门面”。
是的,就是充门面,或许这话不太好听,但王伦压根就没想过和高俅手下这十一万大军硬碰硬,毕竟杀人一千,自损八百,伤的都是汉人元气,最终不可能有赢家。
而之前,在徐京十分详尽的介绍下,王伦对这九位节度使带来的人马起了兴致。虽然梁山扩军根本不愁找不到人,但是看着这一大批训练有素的兵源送到跟前,王伦又怎么会嫌弃?
对他来讲,民壮有民壮的好处,就是服从性强,可官军也有他们不可企及的优势,比如个人军事素养,特别是骑术,便远远胜过成天跟土地打交道的农家后生。对于急需在海外用兵的王伦来说,以忠诚的民壮为根本,做熔炉,来改造愿意投效的降兵,这种互补的结合,无疑是成军最快的法门。作为一个穿越者,王伦不可能不知道,在八百多年后的那场解放战争中,解放兵(刮民党降兵)脱胎换骨的往事。
再者说了,和高俅玩硬桥硬马,实在太没有技术含量。所以刚才高俅恨铁不成钢的爆料之时,王伦没有丝毫犹豫,找准机会便决定配合一下,下命水军船只佯动一番,总不能叫这厮没点盼头,最终狗急跳墙罢!
话说他不心疼这个民族的元气,王伦还心疼呢!
不过有一点,王伦此时和高俅是一致的,那就是尽量拖延时间的心情。高俅想等待梁山军心大乱,以及后援赶来,王伦亦想拖住高俅身边的骑兵,并等待各方各面的消息。
是以当高俅一声大喝,官军阵中冲出一员悍将叫阵时,王伦松了一口气,毕竟眼下自己身边有经验的骑兵才三个营(亲卫、磐石、杨志),呼延灼和花荣的部众,说实话,战力只怕还不如由八个步军营附属骑兵凑成的另外两个骑兵方阵。即便他们也达到杨志部署的水准,和对面这两万多接近三万骑兵见起真章来,只怕也很难占到便宜。
此时高俅要斗将,那是再好也不过的事情了!就算他带来的几个节度使都是当世少有的宿将,但两军阵前,比起绝世猛将来,梁山怕过谁?
且说官军中高俅一声激将,官军阵营中飞出一个昂昂奇伟,威风凛凛的大将来,自称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口出大言,要力压梁山。但奇特的是,梁山阵营中,居然没有一人应声,就连惹事精李逵都安静得紧,只是频频回顾,去看左翼打头的磐石营。
没人跟林冲争此人的首级,那是兄弟们的情分。唯有林冲的副将索超牵住林冲的马道:“哥哥稍歇,不如叫小弟先取了这厮的人头来!再有了不得的大将,哥哥再上不迟!”
“兄弟,此人不可小觑!当初他是王教头的副手,高俅逼走王教头之后,要将其扶正,军中有人颇不服气,高俅要堵众人之口,在内部安排了几场比试,结果无一人能取胜,童贯之辈也没话说,这个位置便属于这丘岳了!”
林冲对王伦要拖时间的意图是心领神会,是以此时并不急切。和前世的窘迫处境大为不同的是,他虽是吃了不少苦,但如今和妻子一家团圆,在梁山上过得又舒心快活,眼下对高俅恨是恨,但还没有到那般锥心刻骨的程度。
“哥哥真会说话!直接说我索超不是他的对手便是,还跟我讲这许多,直叫丘岳这厮在阵前耀武扬威……兄长速去,小弟给你掠阵!”索超大喊道。
林冲把头一点,双腿一夹,只见那匹嘶风战马箭一般冲了出去,丘岳见是老熟人豹子头林冲出阵,当即神色一凛,收敛精神,不敢存半点侥幸,正要提马相迎,只见梁山正中步军大阵间的缝隙里,又闪出一匹宝马火块赤来,丘岳还没看清来人身影,便忍不住出口大骂道:“甚么江湖上最有义气,天下第一大寨,临阵派人双并老子,算甚么本事!”
听到素来高傲的丘岳骂人,杨温诧异的望了身边韩存保一言,吃惊道:“我没听错?这是从丘岳嘴巴里说出来的话?”
韩存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接言道:“这人狂妄虽是狂妄,可是还是有些本事的,眼力价也不错。自知此时对付一个林冲,他就再难有余力了,梁山纵使再添一个虾米,他都没有把握,又怕我等不上前救他,故意喊将出来,顺便给我等提个醒儿!到了这性命攸关的时刻,他那点面子又算得了甚么?人总得活着,才有面子一说罢?”
“咱们要不要,上去搭把手?”杨温点点头,颇为同意韩存保的说法,当下出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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