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安静!!”
在焦挺数声爆喝过后,偌大的中军帐内终于安静下来。无论是有理的,还是没理的,此时皆抬头望向王伦。此时各人脸上残留的,仍是一副想要迫切陈词的神态。
王伦并没有前往点将台就坐,而是站在一片狼藉的现场,环顾四周人众。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王伦不说话,众人愈加不敢说话,没过多久,现场变得落针可闻。也不知过了多久,王伦终于开腔了:“王某真是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跟京东诸位豪杰相见!”
到底是实控一国的当世枭雄,此时王伦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直叫眼前两路人马齐齐低下了头,刚才还跃跃欲试的的众人,就算再没有羞耻心,听到豪杰二字时,也不禁会面红耳赤。
“诸位投奔大寨,都有些时日了。可惜王某向前一直身在外藩小国,对诸位颇有怠慢,今日相见,诸位对我王伦倘有意见,可以尽管提出!王某洗耳恭听!”王伦说完,朝焦挺做了个手势,焦挺会意,当即带着李四等人,上前将诸人身上的绳索都解开了。
若是没有之前的斗殴事件,义军领袖们肯定有话要说,毕竟见到心目中的榜样了嘛。可眼下闹出这场乱子来,谁还敢胡乱开口?降将们就更直接了,在他们的人生信条里,压根就没有给能够决定自己命运之人提意见这么一说。
于是,这群纠结的人们继续沉默着。
“既然各位豪杰对我暂时没有甚么意见,那么我想在此给诸位豪杰提点看法。”
来了!王伦的话让刚才闹事的众人心里“咯噔”一声,谁都没料到教训来得如此之快,就在众人忐忑不安之际,王伦语调一沉:“诸位在我这中枢重地里大打出手,也不知尽兴没有?”
“尽、尽兴了……”
“不不不,不敢不敢!”
慌乱中,城府浅一点的已经给出了答案。而更多的人,则是脑门上不停的冒着虚汗,人家话虽说的是反话,怒意可不是假的。眼前这位可是敢手刃高俅的狠角色,谁敢担保他盛怒之下不会杀人?
“常言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诸位之中,有不少出身朝廷高官。王某在此想问一问,禁军中对这种战时在中军帐内聚众私斗,是个甚么样的惩罚?”
真是怕甚么来甚么!王伦此言一出,众人心中就不只是“咯噔”一下的事情了,陡然间飞升到心跳如雷的状态,“将座有私仇,至临阵以相报复者……”斩呐!
当然了,禁军虽是这么规定的,执行时当然是水分多多,可万事就怕认真。对面这位狠角色若是真拿定主意要下黑手,众人顿时悲哀的意识到,自己除了等死之外,还真没有甚么反制手段!
当人们面临无法逃脱的绝境之时,通常会格外痛恨那个将他们引入绝境的人。张金彪、王登榜这两个害死人的猪队友自然就成了场上的焦点,如果目光如刀,这两人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哥啊,王、王首领不会真要了他们的脑袋罢?”
无比庆幸逃脱一劫的黄永用好似敬神一样目光看着兄长,却见黄安摇了摇头,道:“历来杀降不详,虽然这厮们自作孽,但王首领是个有大抱负的人,若背负上这种名声,于梁山发展不利!”
果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黄安这几十年宦海生涯也不是白熬的,王伦端的没有斩尽杀绝的意思,只听他语调缓和下来,道:“也罢,既然没人愿意给我解这个惑,我便不问了!本来嘛,诸位已经跟大宋朝廷一刀两断了,再拿朝廷的军法要求各位,实在是于理不合。不过,朱军师,我山寨里,如果出现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置?”
“平时当罚,战时当斩!”救火队长朱武很快便作了答复。顿时将好不容易从绝境爬回的众人等吓得又掉入冰窟,王伦哥哥、不,王伦爷爷这回是到底想干嘛!再不来个干脆的,大家实在都扛不住了!
“主公,他们虽然很早便跟大宋作了了断,但战事冗忙,山寨也没跟大家摆上接风宴……是以,照惯例,这些好汉还不算正式入伙,也不大适合咱们山寨的军法!”朱武紧接着又十分默契道,类似这种突发的小情况,恰到好处的配合王伦对他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
王伦闻言笑了,望着心头撞鹿的众人道:“”朝廷的国法用不上,山寨的家法又不适用,诸位这场架看来还真是选得好时机!怎么样?诸位要是还不曾尽兴,尽管玩到尽兴为止!”
鬼门关上走两遭,众人哪里还敢造次?张金彪、王登榜两个怂货差点哭了,他们差点就以为上了王伦的恶当,梁山趁机要杀人越“货”了。
王伦等了半晌,终究没有一个人吱声,王伦见状,道:“那好,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待会入伙酒一喝,大家就是我梁山一员了。既然都是自己人了,咱们也不再见外了,以后再犯家法军规,该怎么罚,军政司皆有明例!军师,战时私纵同僚厮斗,是个甚么罪!”
“罪当同坐!”朱武回答的同时,望了一眼李懹,心道这后生这回算是豁出去了,明知坐视这伙人斗殴而不制止,摆明是违反军法要被追究的,但他就是纹丝不动。单凭这种狠气,就不愧为王伦的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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