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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天监是天文学发展的祸害、死敌、绊脚石。
关于这一点,是韩冈、苏颂以及沈括的共同认识。
而且在这其中,沈括是有着切身体会的。当年他受命新修《奉元历》,便是被那群蛀虫东一个举报,西一个举报,害得未尽全功。
如今韩冈和苏颂,各自上书要废除以浑天说为核心理论的浑仪、浑象,并以天文望远镜为核心,重新制作新式的天文观测仪器。这些动议,都被他们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拖延。然后提出他们的一套方案来,只是在浑仪上的窥管加装镜片,变成千里镜的形式。
只是他们还不敢用鬼神天兆之说,招惹韩冈这个正当红的重臣。但韩冈则已经决定要抄他们的老底了。不趁眼下天子年幼,把宣夜日心说广布人心,难道等他成年后上来禁异说吗?
而韩冈做事的方法从来都不是斗嘴皮子,都是用事实说话。
这就是韩冈为什么上书制造天文望远镜,重修历法,并制造新型计时工具的原因。这三样,在天文学上,基本上就是一条线上的。有了一个,能拎出一串。
“望远镜最简单,只要朝廷同意,立刻就能造出来。等天子和太上皇后亲眼看见木星的四颗卫星,还有土星环……”沈括话到一半,停了下来,然后笑道:“现在看不见,得过阵子才行。”
能否看见木星的四颗卫星以及土星的外环,便是评价一具望远镜优劣的最直观的标准。但元丰四年的现在,土星环正好看不见,在无数观察土星的天文爱好者的眼中完全消失了。
不过在前几年,土星环和木星卫星刚刚被发现的时候,韩冈就已经预言了土星环的特征,并声称由于角度的原因,将会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消失,再也观测不到,等错过那个位置之后,才会再出现在世人面前。也就是周期性的消失和出现。
这是标准的作弊。先知道结果,然后编出一套理论来预言这个结果。不过既然观测的结果映证了预言的正确性,韩冈的理论当然也就是正确的。
“恒星、行星、卫星,三阶划分日月地,有木星的卫星作证明也就够了。只要朝廷同意将望远镜放进司天监……”苏颂侧头对韩冈道,“就算是赢了一半了。”
“的确如此。”韩冈点头。
大型的天文望远镜是最好解决的。但也是最难办的。
同为望远镜,军用的就叫千里镜,而民间的则是叫做望远镜。这是为了避之前朝廷将千里镜归入军器行列,禁止民间收藏的禁令。尽管后来加了个补充条款,大口径、不易携带的千里镜不算军器,但也已经成了习惯。千里镜全都是折射式的,直筒可以抽拉,望远镜则多是反射式,尤其是在玻璃镜出现之后,反射式望远镜就在天文爱好者中就更为普及了。
在这个时代,由苏颂所发明的折射望远镜,是大型的天文望远镜不二选择。由于结构早就在《自然》的第二期中公布,使得很多人可以选择自行制造。只要能过得了凹面镜的一关,其他部件都有渠道采购来解决问题。
只是相对于制造的简单,要让司天监同意将望远镜取代浑仪,却是最大的难题。那等于是承认浑天说的失败,司天监立足的基础就此崩塌。真要成功了,那就像诉讼所说,成功了一半。
“不把司天监中的五官正都清除掉,放进去了也能给弄坏掉。监中观天之事,还不是由他们说了算?”沈括怨言满满,当年的余恨犹然未了。
“这是肯定要做的。”韩冈也不打算留手,既然是绊脚石,就不能留在路上,“除掉他们才能重修历法。”
“那当然。”沈括恨恨的说着,“奉元历就是给他们害的!得匆匆忙忙收尾。”
望远镜之后,就是在日心说的基础上重修历法,给浑天说最后一击。但必须要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沈括覆辙,韩冈无意重蹈。
“还有时计。这是重中之重。”苏颂道。
沈括道:“通过摆动来计时,机关必须要设计得好才行。”
苏颂说道,“韩公廉那边,已经找他说过了,他那边没问题。只是需要军器监和将作监的工匠配合,制造时计零件。”
“这没问题。”韩冈说道。
可以说所有的生产安排都需要精准的时计,不仅仅局限于天文。而制造时计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寻找到一个能够稳定提供节律的标志物。
日晷是依靠地球稳定而有规律的运转进行计时。更漏则是靠了稳定持续的水流而计时。燃香计时也是一样,通过香烟的燃烧来计算时间的流动。
当人们掌握到了一个能够稳定运行的规律,便有了精确计时的可能。韩冈拿出来的便是摆动定律。
自然的创刊号上,就有了关于摆动等时性的论文。在自然的第四期上韩冈又作了更为详细的解释,也许在外界,满口物理术语会让人听得一头雾水。但动能、势能的概念,速度和加速度的分别。这些物理概念,通过韩冈多年来的宣讲,以及几期《自然》的不断重复,都是已经为很多人所了解。而苏颂和沈括,在经过了多年的交流之后,更是已经掌握了韩冈所定义的,一系列来自后世的名词和术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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