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不得不发现,离开,并没有我所想象的困难。
那个地方很美,很洁净也很单纯,像是片人间乐土,不容有一丝污秽。
我早已有心理准备,也早已知道那个地方不该属于我。
不该有的犹豫让我受了点伤,而自从掰开小杰的手指后,我的手一直很冷,很冷很冷。
笼中的鸟不该接触天空,河海捕来之鱼永远会在鱼缸壁中触头,同样的,见识过光明温暖的人也不可能满足于黑暗。
因为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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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幸福。
我渴望着。
我想不再寂寞。
即使我一直如此。
我想要找到属于我的安身之地。
我想要一个家
即使那家只有我一人……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梦。
梦的最后我对着我面无表情的说道。
“有可能吗?家。”
然后我便醒了。
我的声音还在耳朵边围绕着。
“风里的鹰,休息了,便也死亡了。”
于是,我踏上了旅途……
这次的旅行依然没有目的地,这次的旅行依然只有我一人,一个人。
一个人的旅行,很方便。
我却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但我知道,这个感觉依旧要继续。
我早该感到习惯的,不是吗?
手空空的。
即使对着阳光伸手,能拢住的,永远只是自己,能依赖的,也是……
梦中的我继续说,要想确认自己的存在,痛苦,享受,自己选择吧。
我便选择了。
或者……该说是放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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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纵?怎么做?
从‘吃’开始……如何?
不管是因为工作还是因为那被我扼死的温柔存在,我不食肉已多年。
但现在我却每日大口大嚼,柔嫩的舌头和辛香料起舞、被肉汁血味环绕,然后……极度的恶心伴随着令人晕眩的轻微虚脱感侵袭着我的神经,我总奔到浴室狂吐,只有在抱着马桶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自己以为早已停止作用的泪腺略为润湿着双瞳。
湿润润的,有时后吐得凶了,那液体竟然足够滴下,顺着眼角沿着脸颊滑下,如眼泪般……
眼泪……呵……
为什么不是红红的血呢?
──现在你会笑,现在你会流泪,那为什么在那个时候还有那个时候,你不流泪呢?
我总疑惑着,然后笑着掐住自己的脸、对着镜中有着通红眼白的自己笑得浑身颤抖,就只因为原来身为猎食者的我竟然还能流有鳄鱼的眼泪,偶尔在苍白的脸上留下血痕也无所谓,反正睡一觉伤口就会好的
──现在的一切表现不过是本能,而我,不需要本能……
………………
…………
……
一个人的夜里,好安静,寂寞总如潮水般涌来,而我,在上面浮沉着。
好安静。
好无力。
好空虚。
好寂寞。
……我,该往哪走?
不意外的,我开始失眠。
脑中想着梦着的,总是一个个纷呈又难以捉摸的光影,像上次那个莫名清晰的梦,是再也做不到的……为什么没有其他的人或梦来告诉我如何前进呢……
我好累。
真的好累。
我总要把自己弄得筋疲力竭才能入睡,但这个方法,在我瞪大双眼于第七个日夜中数下第604800的数目后宣告破弃,该归功于我那曾经的家的训练吗?
苦笑的叹气,我披衣出门,在安静的月下寻找着几个能让我停驻的片刻,然后在偶然间,一个难以入眠的寂夜,我找到了……
蓝色妖姬,一个招牌……一个同样以蓝色为名蓝色为底的霓虹灯招牌,而这个招牌背后所代表的,也一样是夜店……
──夜店,夜晚中寂寞的人寻找快乐和欢愉的地方。
而我,也开始习惯上夜店,因为,夜夜埋身在最纷扰嘈杂的酒吧,虽然令人心情浮躁的重金属乐是我所厌恶的,层出不穷的搭讪和碰杯声更令人厌烦,但……我感觉自己不是独自一人。
──虽然有人说过在越热闹的地方越寂寞,但至少比在没有人的地方寂寞好吧?
安静……其实比噪音更能把人逼疯……而且,放开思绪幻想的话,或许这嘈杂也能谱成另类的乐曲呢。
就好比现在,我正强迫自己在伤耳的嘶吼中欣赏着调酒师的功夫,衣服的摩擦,冰块的碰撞,让人感到视觉飨宴的行云流水。
通常我会坐在最靠近吧台的位子、点上一杯自己绝对不该碰的含□□饮料、然后凝视着调酒师的动作。
蝴蝶穿花般撩乱动作吸引着我的视线,而对方,也常常会在我的注视下识趣的送上杯免费饮品、但更多是乱了手脚。
……无趣,一点职业素养都没有。
如果我来的话我能做的更好,但我不会去动手。
我只会饮下那或许有加料又或许酒精含量甚高的饮品,然后在华灯初上时走回饭店,注视着车水马龙的都市灯火直到疲倦困顿,接着将自己摔进床垫内。
渐渐的,夜店不再能满足我了。
那──是不是该找个人来陪?
嘲笑自己软弱的拨下了西索的电话,手机中除了他还有家,但我为什么会想打给西索呢?
因为是唯一的朋友吗?
西楼在那之后就不曾出现了,所以……是他吧?
我和他算是朋友吗?
杀手不需要朋友。
我知道,不需要旁人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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