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的是村里一户姓王的人家, 家里的老两口都死了,而且不是自然死亡。
这种大事,在偏僻的山村里可谓是几十年也遇不到一次,因此引起了全村人的围观。
余苏和封霆就夹杂在看热闹的大部队之中, 跟着别人一起去了王家。
到了地方,从周围人的议论声中, 余苏大概知道了一些情况。
王家这老两口已经是六七十岁的老年人了,常年干农活的他们身体非常硬朗, 如果没病没灾的,再活个十来年都没问题。
可谁也没想到, 他们就这么突然死了,而且死状十分凄惨。
王家的儿子,三十几岁的王铁柱哭嚎着向众人说了经过。
原来今早他没见到一向早起的爸妈起床, 就进屋去叫他们,谁知道一进去就看到了满地的血,仔细一看,两个老人都惨死在了床上。
他没详细说那个惨死是个什么样,但好奇的村民们却自己进屋去看了。
余苏跟在封霆身后,靠着他挤出来的空隙踮脚往里看了看, 见到那死状也不由咋舌——
那对老人的尸体还躺在床上, 看起来好像是直接在床上被杀掉的。
他们的脑袋都完全成了一团浆糊, 甚至已经看不出来是被刀砍的还是锤子砸的了。而他们的身体却十分完整, 上面没有任何一点外伤。
鲜血染透了床单和被褥, 顺着床脚流到地上, 渗入了泥土地面之中。
一大股血腥味和大小便的臭味混杂在一起,在余苏踮脚去看的时候扑面而来,熏得她差点干呕。
细看之下她才注意到,那两具头颅都被砸没了的尸体上,竟然还被泼上了污秽的大小便。
那些东西的来源应该就是房间里的尿桶——现在房间里的一只桶已经倒在地上了。
在这样落后的农村里,茅房还是直接搭在粪坑上的,只能修在户外,所以几乎每家人家里都常备着尿桶,起夜的时候直接在房里用,白天再倒出去。
把人这么残忍地杀死都不够,还泼上了大小便,这得是多大的恨啊?
其他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纷纷指指点点地议论了起来。
在一片议论声中,有人问王铁柱道:“铁柱啊,你去报警了吗?”
王铁柱满眼通红地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坐在门槛上靠着门框,半晌才说出话来:“报啥警啊,把人找出来弄死就行了。”
那问话的人也点头,道:“我就是怕你去报警呢,你也知道咱们村的情况,最好还是不要跟警察打交道是吧。”
王铁柱抬头看了他一眼,慢慢点了下头:“村长,你放心,只要把那天杀的畜生找出来交给我让我给爸妈报仇,我就肯定不报警。”
这话说得还是有点头脑的,本来他也不敢报警,那他爹妈的死就得靠他自己去找凶手,可现在这话一说出来,倒成了村里所有村民的事情了。
先前说话的那个中年男人顶着一头稀疏的头发,面色严肃地沉声说道:“你放心吧,我身为村长,肯定不能不管。”
他说着又转过身去,提高音量压下其他人的议论声:“大家都安静安静啊,听我说!”
村民们似乎很是听从这个村长的话,他一开口,那些人就立刻闭了嘴。
秃头村长轻咳了一声,做出一副国家级领导人发言的模样,挺胸昂头地大声说道:“今天这事儿啊,你们也都亲眼看见了。老王家老两口死得这么惨,咱们可一定不能放过那个杀人犯!你们也别觉得这是老王家自己的事,谁晓得那个杀人犯为什么杀人?万一他下次到你们家去杀人可咋整?”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村民们一听事关自己,纷纷正色,终于开始认真起来了。
村长继续往下说道:“早点找到杀人犯,也是对全村人都有好处的嘛。大家要是有哪个怀疑的人选,等会儿就直接说出来啊!”
说完他又问王铁柱:“别哭了,人就死在屋里,好好想一下,你们其他人就都没听到点啥动静?”
王铁柱抽泣了一下,闻言抬起手来抹了一下眼睛,睁着泛红的双眼仔细想了想,最后也只能摇头:“我没听见……”
村长皱眉,追问道:“那你媳妇儿呢?”
王铁柱愣了一下,伸手朝最角落的一间房指了指:“怕她跑了,一直关在那呢。”
“嗨呀,这都啥时候了,还不快点把人弄出来!”另一个看起来脾气比较急的人一边说一边就伸手去扯王铁柱起来。
王铁柱被他扯得一个趔趄,脚步略有些虚浮地被对方扯着朝那间屋子走了过去。
余苏转头与封霆对视一眼,碍于周围人多,没敢说话。
王铁柱走到门边,低头在腰上掏了好几下,才哆嗦着从裤子里扯出一条红色绳子来,绳子另一头则绑着一把钥匙。
父母的死显然给了他很大的冲击,他的手不停地抖,好久才把那钥匙顺利戳进锁孔,咔哒一声,拧开了那把锁。
锁扣在一条铁链上,那铁链又在门把上缠绕了好几圈,将这道门锁得格外严实,仿佛里面藏着什么贵重的珍宝。
余苏听见旁边有个人在说:“听说铁柱买的这女人长得贼好看,还是个大学生呢。快往前挤挤,我来看看这读过书的女人和我那婆娘有啥不一样。”
余苏和封霆也顺着其他人往前走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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