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为庄园主的爪牙,庄园管事和家丁,也就像是豺狗一般,协同着,贪婪的啃咬,在这个腐朽生态之中助纣为虐。
一名家丁急急跑来,脸上带了一些慌张之色,向门外正在买孩子的管事禀报,『不好了,不好了……庄外来了,来了些兵卒……』
管事一愣,『来了多少?是哪里的?』
家丁回答道:『有一两百……看像是从山那边过来的,说是乐将军的手下……』
『乐将军?』管事皱着眉,想了半天,『莫非是溃兵?他们要来干什么?』
『说是借些粮草……』家丁回答道。
管事嗨了一声,『我就早知道!让他们等着,我去禀报老郎君。』
……(?′?`?)……
魏延不慌不忙的看着庄园四周。
他们一身的泥灰,即便是再精良的盔甲,沾染上了污垢和泥尘之后,也是显现不出来。就像是人们绝对不会去看乞丐身上穿着的外袍是上过时装周的款式一样。
魏延怀里揣着陈涵的印绶,如果真有人要检查,他也不慌。
所以在外人看来,魏延等人根本就是好整以暇,就像是到了自己的家中一般的自在。
这种情绪会相互感染的,魏延不慌乱,其手下也就显得很自然。
在庄园之外等着卖儿卖女的百姓,或是恐惧,或是麻木的看着魏延等人,只是下意识的躲避,却没有逃跑。
庄园的门都已经关闭,不管是大门还是角门。
庄墙之上人影晃动,显然有些庄丁在墙体后面偷偷观察着魏延等人。
魏延摘下兜鍪,露出了一张被汗水冲刷出来的大花脸,然后扭着脖子,左瞧瞧,右看看,似乎有些不耐烦,又像是在压抑着自己的脾性。
魏延手下,杂七杂八的或坐,或站。
两百人,一个不上不下的人数。
人少了,庄园主估计连理会都懒得理会,人多了,庄园主估计就害怕了,也会生出不必要的疑虑来。
现在,就刚刚好。
赌徒最清楚赌徒的心理。
所以魏延还颇有兴致的看着周边的一切……
这是一个典型的东汉庄园。
核心坞堡加上外围庄墙,而在庄墙之外,就是大片的农田。
庄墙之内,是一个集居住、生产、文化娱乐于一体的综合性建筑群。庄墙之内也有一些田地,但是其主要产出依旧是庄墙之外的大片土地。而在庄园的围墙之内,这是属于庄园主人及其仆从的生活区域。
坞堡是庄园主人及其核心成员的居住之所,也同样供奉着庄园祖宗的灵位,还是召开宗族会议的地方,以及议论宣布重大事项的场所,甚至可以说是彰显庄园主武力和威严的地方。
整个庄园,有水利,有工房,有打铁铺,有小集市,甚至有所有庄丁佃户,雇农奴隶等日常所需的一切。宗族、宾客、徒附、部曲、奴婢等都在庄园内有严格的地位和职责。
这样的庄园分布在冀州之地的各个角落,然后构建出了地方性的,一个金字塔形态的统治阶级架构。
魏延从太行山上下来,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拦阻,只要不靠近县城城池范围之内,即便是在路上有人看见了魏延等人,只是下意识的躲避和逃跑,甚至是麻木的呆滞而望,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抵抗。
『将主,我们要攻进去么?』
在魏延一旁的兵卒低声问道。
魏延笑了笑,『为什么要攻打?不用打,我们一样可以获得粮草,又何必费这个功夫?更何况打了还等于是提醒了他们……看,这不是送来了么?嘿,都站得散乱些!我们现在是曹军,都放松些!』
对于庄园主来说,很显然是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些许粮草就能打发走,又何必多费事?
反正剥削而来的那些粮草,放在仓廪之中,卖不出去的也毁坏,最后也不是白白扔掉?
就像是那些过期面包。
所以宁可给……
咳咳,给城守兵卒,也不会给贫苦百姓就对了。
管事走到了庄墙之上,『来者何人?欲为何事?』
魏延仰着脖子,大大咧咧的喊道:『我是跟着乐将军来的……兄弟们没吃食了,听闻庄主善名远近闻名,便是不请自来叨唠了!还请赐个名刺,届时也好跟上头有个说词!』
管事点了点头,微微而笑,低声说道:『还是个懂事的……』
旋即扬声而道,『你们都退远些!莫挡了道!』
魏延将兜鍪扣在了脑袋上,然后转身,挥了挥手,便是带着手下往后退了二百余步。
庄园大门这才打开,从里面出来了不少庄丁,赶了两辆骡车出来,然后便是又很快的回去了,只是将骡车留在了庄园之外。
很显然,骡车上下的东西,都算是送给魏延了。
不需要签字画押,更不需要赌咒发誓。
这年头一个简单的木牍名刺,便是可以代表了一切。
两辆骡车,连带车上的粮食,显然价格不菲,但是这个不菲是相对而言的。
就像是对于后世的普通人来说,十万可能已经可以说是个不小的数目了,但对于某些人来说,连个小目标的零头的零头都算不上。
魏延让手下上前清点了东西,然后又是朝着庄园之上拱了拱手,『庄主善乐之名,某定然宣之于上!』
管事笑眯眯的,捋了捋胡须,还挺高兴,觉得自己这事情办得利落,便是转身往内向庄园主禀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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