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提尔·贝里席站在甲板上,漠然地看着船只前进方向。海面上的迷雾渐渐退散,六月花号的船头划开灰绿色水面平稳地向前行驶……随着一排有着缺口的岩石山脊从海面升起,泰坦巨人的庞大身形进入了视野。
这座人形堡垒矗立于此已有数百年,他石砌的双腿踩在山脊缺口两边,各自踏住一座巨岩,与站立之处的黑色花岗岩海礁质地相同,甚至可能就是由山岩本身雕成;他腰间系一件绿色青铜战裙,身披青铜胸甲,头戴冠饰青铜半盔,飘荡的头发为染绿的麻绳,眼睛是两个山洞,大火堆在其中燃烧;他的一只手搭在左面山脊,青铜手指捏着一块巨岩;另一只手伸向天空,抓着一把断剑的剑柄。
布拉佛斯的泰坦巨人,这大概是世上最大的人形雕像,即使不考虑军事功能,它本身也是一道壮丽的风景。但培提尔没有多看,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到布拉佛斯了,实际上,自己的曾祖父就是一个来自布拉佛斯的雇佣剑士,只不过后来这位雇佣剑士的儿子——也就是培提尔的爷爷,向布瑞家族宣誓效忠成为骑士,维斯特洛才就此多了一个贝里席家族。
为了纪念曾祖父出生、成长并学习剑术的地方,爷爷在成为骑士时选择了泰坦巨人的头像作为家徽……真是讽刺,选择了泰坦巨人作为家徽,为什么却不能把后代也生得如泰坦巨人一般伟岸?如果自己不是如此矮小瘦弱,怎么可能被从小欺负到大,还被冠以“小指头”的称呼?
“小指头”,呵呵,最先开始这么叫自己的是凯特琳,只有七神知道自己多么喜欢被她如此称呼,那是多么美好温馨的时光,可惜……
培提尔摇摇头把关于过去的回忆甩出脑袋,他很清楚,就算自己生得多么高大伟岸,在决定和布兰登·史塔克抢女人的瞬间,便注定会失败,这与身材和武技无关,而是阶级所决定。而人,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
自己从不考虑无意义的事情,比起多愁善感来,他现在日思夜想试图弄明白的,是到底是谁在暗地里对付自己。
如果说那张纸上“修夫爵士的遗言”是粉碎自己野心和计划的重锤,那握着这把锤子的人,才真正让培提尔感到恐惧——自始至终都没露出半点行迹,却在最关键的时刻,以最要命的方式点中了自己死穴,让自己不仅身败名裂,各种后手安排也被瓦解得点滴不剩!
……
没错,琼恩·艾林是自己弄死的,但原本的计划并非如此。自己最初是打算引诱瑟曦动手毒杀琼恩·艾林的,结果这蠢女人,一直到艾林公爵做好了向劳勃摊牌、抓捕她和她的那弟弟情人,同时调动六国向兰尼斯特全面开战的准备时都没把事情办妥。这才逼得自己提前动用莱莎这张底牌,替她扛过这一劫。
再晚一步,兰尼斯特家就会被艾林家那老头斗垮,几十年内都翻不了身,维斯特洛也将在经历一场短暂的战争后在接下来几十年里都天下太平。只可惜,枕边人朝思暮想着要和别的男人双宿双飞却毫无察觉……就这一点,琼恩·艾林就死得一点都不冤。
……
没错,修夫也是自己弄死的,目的是给艾德·史塔克的调查多放个烟雾弹,再把祸水引回兰尼斯特家身上去。操作起来也并不复杂:先撺掇劳勃,让他看在修夫“服侍老首相多年”的份上,赏他个有名无实的骑士爵位;接着,再通过些手段让这年轻人“发笔小财”,从而拥有了参加比武大会的财力和装备;然后,在瑟曦耳边说两句悄悄话,让这女人以为修夫可能知道自己和詹姆的特殊关系……
最后,在瑟曦的“要求”下,稍微操纵一下比武大会抽签选对手的结果,事情就这么妥了。
一切都那么容易,瑟曦那蠢女人,稍一撩拨就乖乖上钩,居然派出格雷果这样脑门上贴着兰尼斯特标签的家伙出场结果了那年轻人……这下自己连口舌都不用多费,艾德·史塔克这死脑筋的北方佬自己就怀疑上兰尼斯特了。
计划出了些小波折,但大体上进行得依旧顺利,只要再稍加诱导,狮狼间的冲突便可一触即发,到时候再见机行事,先弄死劳勃这糊涂国王,让拜拉席恩家族间兄弟相争,六国也无法拧成一股绳……然后哪方能取胜便帮哪方,自己趁乱上位的庞大计划,眼看便能正式展开了!
但突然冒出来的“修夫爵士的遗嘱”摧毁了一切,那些纸条绝非修夫所写,自己在到达君临后,压根没与莱莎那女人偷过情,就连最后几次秘密商谈大事,也是在深夜里通过密道、躲着所有人悄悄进行,不可能被任何人发现。
到底是谁?
瑟曦和艾德没有这等谋略和心机;派席尔只是王后的一条狗,除了倚老卖老啥也不会;蓝礼稀里糊涂什么都不知道,史坦尼斯则已经做好了召集军队平定兰尼斯特家叛乱,然后成为铁王座继承人的准备,如果他知道了什么,绝不可能看着琼恩被自己弄死……难道是瓦里斯?
出于某些自己并不清楚的目的,八爪蜘蛛似乎和自己一样不希望兰尼斯特家太早被搞垮,当琼恩·艾林和史坦尼斯开始调查劳勃的私生子和瑟曦孩子的身世时,更早发现这一点的瓦里斯甚至将情报主动提供给了瑟曦……在接下来一直到琼恩被毒死前的这段时间内,太监都始终在源源不断地向瑟曦提供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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