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赫洛冷下脸来,微微偏头,用那双发亮而有神的紫色眸子盯住了艾格,一直把他看到心里犯怵。
“你似乎搞错了一点——这场对抗异鬼的战争,你是作为一个人类求自保而战,而不是因为‘我请求你’才来帮忙。你的存在确实给我省了不少力,但只要寒神还畏惧我,这场战争有我在背后相助的人类一方便注定会赢,有没有你都一样……差别只在于代价大小罢了。我现在把因你而省下的这些力量用来施法进入你梦中,向你解释完一切,便什么都不欠你了。”
正当艾格以为自己的试探惹毛了女神,开始在心里盘算要不要就此作罢以免对方发飙时,拉赫洛却语气一变,又重新给了这个话题转机:“奖励,就这两样,但若你确实还想要点别的东西,倒也不是没有。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屈尊向你一个凡人解释这么多,只为劝阻你涉险,而不是直接在你脑子里植入‘永冬之地很危险不能去’的念头?”
艾格脸色变了几分,一时间也不知道对方是真在反问,还是在恐吓和提醒他:她对自己而言拥有神一般的力量,不是一个平等而可以讨价还价的对象?
“因为,你不是那种捏造一个虚无概念或是耍点小手段就能玩弄于鼓掌中的聪明人。想让你这样的人为我所驱使,与其施展法术干扰你的思想,然后时刻要担心你是否会因为猜疑和思考而挣脱控制让事情出现波折,还不如直接从头到尾解释得明白透彻,让你完全在自己的意志下,同意为我服务。”
女子不再与他并肩悬浮,而是向上向后朝远离的方向腾飞出一小段距离,银色发丝在不知从何而来的气流吹拂下飘飞展开,低头用愈发明亮的紫眸俯视,此情此景,当真如神一般凛然不可侵犯。
片刻之前,她还只是一个梦境访客,一名故事讲述者;而现在,她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光之王,足以蔑视世间一切的红神拉赫洛。
“我确实还准备了另一样东西,但这不是奖赏,而是对未来你将为我所做之事预支的报酬。”女子抬起右臂张开手掌,一件闪耀着夺目光芒让人完全看不清细节的小巧物件悬在她手心之上。“这一次,我依靠余威成功迫使寒神收手,但虚张声势绝不会永远有用,而我必须在自己的威慑力失效前摆脱苟延残喘的糟糕状态。所以,我已经做出决定:进行一场时间跨度未知的长眠,动用我真龙血脉里的隐藏天赋,冒些风险,尝试一劳永逸地清除沾染在身体中的恶魔之力。”
拉赫洛放下了手,但那枚晶莹剔透的未知物体并未掉落或被一旁梦境里的冰火世界所处星球的重力吸走,而是漂浮在她与艾格之间,仿佛有生命一样微微闪光,缓慢而匀速地自旋着。
“在专心养伤期间,我无法回应信徒们的呼唤,也无法出手从旁干扰引导凡人世界的运行……因此,我需要一个帮手,在我沉睡期间管理信徒、保护仅存的血脉子嗣,以及——建设一个新的国度。”女神身上的光芒越来越亮,渐渐让人看不清她的模样表情,“生育是件麻烦且极伤元气的事情,我不想一再进行,但我同时又希望能在伤势恢复能再次尝试离开这个世界时,不用再等几百上千年,期待另一个有实力为我建成法阵的庞大国度形成——那么,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提前开始筹划建设它了。”
“伊耿·坦格利安曾经是我选中的棋子,但我一个打盹,他的子孙便在一场自相残杀后所剩无几……再一闭眼,整个王朝也烟消云散。三百年等待顿时化作了无用功,我现在需要一个可靠的新选项,来继续这项被中断的任务,你愿意接受吗?”
征服者伊耿征服七国建立起的真龙王朝,居然只是拉赫洛在瓦雷利亚覆灭后启用的备胎?而现在,自己被选中,被要求去辅佐她的子嗣重新建立起强大统一的新国度,好让这位任性的女神养完伤醒过来时,能够无缝衔接、毫不耽搁地立马有能力和资源再建新的空间撕裂法阵,以再次进行离开这个世界的作死?
这种渺小感,光是想想都让人不爽。
更别提,以这种大工程所需不可思议的耗时,有很大概率,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它完成,遑论沾光同样返回自己的家园了。
但艾格早已过了做事只考虑爽不爽的幼稚阶段,他现在只想知道,拉赫洛声称将预付的酬劳——那个看不清形状的发光物件,到底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
超凡力量?长生不老?还是兼有之?
“这是一枚我的鳞片,一枚普通、但施加了一些法术,以锁定其力量、恒定其效果的鳞片。”拉赫洛仿佛看穿了艾格的疑问,“别做出惊讶的表情,身具半龙血脉的我,衣服底下本就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番景致。携带鳞片者,就是我选中并承认的人间代言,我的信徒会无条件地服从你的权威,一切有自我意识的生命都会敬畏你的存在,世上所有见过或了解我存在的超凡者——除了永冬之地的寒神和至今仍活动在瓦雷利亚废墟里的恶魔,都绝不敢与你为敌。作为一个空有权势却无力量的凡人,还有比这更好的报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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