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缯县,就是琅琊郡境内了,这里是琅琊郡西南最大的县城。”
看着前方的城池,左清稍微吐出一口气来,转头给陈止等人介绍起来。
离了兰陵之后,他们走了三日才抵达此处,沿途遇到了小股的流民和盗匪,陈止等人各有应对,但耽搁了不少时间。
对陈止他们而言,这些是游学的一个环节,没什么好坏可言,见了盗匪就将之击退,遇到游民就适量的提供帮助,以增长见闻。
但左清心里有事,镇定不下来,又担心流民、盗匪扰乱,更怀疑朱家少爷有其他动静,因此一路上提心吊胆,始终不得舒心。
现在看着城墙,他才真正放下心来,然后就要领着众人入城。
但这边话还没说完,陆映就有些奇怪的问道:“那片建筑,莫非是佛寺?”他正看向了县城北边的一片林子。
树林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司空见惯,这片林子位于一块凸起的小丘上,所以里面的景象看得更为清楚,树林之外还有连绵良田。
“对,东海王对佛家之学颇有好感,所以东海郡与周边县城,多有佛寺兴起,先前兰陵城外也有,只是离县城较远,我等走的太急,没来得及过去一观。”左清虽然心里有事,但碰上问题还是能静下心介绍的。
刘纲听着,然后说道:“原来是这样,不过这林外的农田倒是肥沃,咱们一路行来,在其他县城之外,很少见到这等好田。”他身为地主家的少爷,自是能够分辨出田地好坏。
左清就笑道:“这里面是有缘由的,一来是寺院所在都是风水宝地,这样才能奉高佛、享香火,这二来么,那林中内外,以及周边的田地,都在寺院名下,几乎不用交税,投佛的百姓也可以免除劳役,有这么一层关系,田地日广,佃户越隆,自是能够保证耕作。”
刘纲听到这些很是意外,不由问道:“这些田地都不用纳税?”
左清点头说道:“不错,但里面还有其他一套说法,具体怎样,我就不甚了解了。”
边上的陈止听了,却皱眉起来,心下疑惑,想了许多。
在原本的历史上,佛教能在这个时间广泛传播,和中原被外族占领有关,那些人出于种种考虑,扶持外来的佛教,资助东来的佛家法师,对佛教落地之处有诸多政策帮扶,才让佛教扎根下来,日渐壮大。
但相比之下,新汉的局面不同,但似乎也有针对佛教的政策,未免有些奇怪。
“莫非和上层博弈有关?”
想着想着,他就随着左清等人进入了县城。
一入缯县,顿时发现里面的气氛不同,沿街的人流量明显增加,不要说和徐州境内的县城相比,就是和之前的兰陵县城比起来,这里的人也多上许多,而且一个个谈兴甚浓,言语不绝。
陈止看得出来,在这行走的人里,有不少人是读过书的、乃至身有乡品的,在知识世袭、垄断的时代,人与人之间的不同非常明显,只要用心留意,就能从很多细节上分辨出来。
注意到这点的不止他一人,陶涯更是直接问起左清来了:“这街上的人里,有不少士人,左兄可知缘由?”
左清笑道:“这个啊,诸位再行几步,就能知道了。”入了城后,他的心情轻松许多,此时更卖了个关子。
不过这边话音刚落,就听路边有人喊道:“那包家的文会也开了,有果品摆放,见者有份,还能见文人露一手,赶紧去看吧!”
说话的人年龄不大,约莫十四五岁,布衣打扮,他在路边伸手一挥,边上不少人就随之相从,顿时就有七八个人聚在一起,朝一个方向蜂拥而去。
“包家的文会?”刘纲收回目光,看了左清一眼,“这城中已有文会召开了?不过这个包家,我倒是没怎么听过,是此地望族?”
左清见了这幕,也不绕圈子,说道:“杏坛之事提前举行,有各方名士路过,本就吸引了不少目光,又有文魁论道,让青州上下的不少家族,都急着召开了文会,这些诸位应该知道了,但除此之外,如王家这样的顶级门第,又要举行自家的文会,聚集了包括我左家在内的几个有名的家族,这也是一次盛世,震动了整个琅琊郡,郡中家族难免有着乘东风的想法,借机推出了自家文会,用以揽名。”
众人算是明白了,其实说白了,就是蹭热点、附庸风雅。
这种事,莫说在这个名望当道的时代,就是在后世也屡见不鲜。
左清继续说道:“这个包家,刘兄没有听过是正常的,我也只是略有耳闻,因为这是当地的豪族,近些年他们族中不少人谋得了胥吏之位,有崛起之势,正处于上升势头上,所以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不过,既然碰上了,我等不如先去看看文会之景。”
众人都点头称好。
左清就吩咐了左右手下,让他们去安顿车队,自己带着陈止等人,顺着人流,朝包家走去,边走边说:“似这样的家族,请不来有名的士人,但在安排上和其他文会相近,还会引来一些文人驻足,观此文会,也有助于陈兄你们了解情况,到时候不管是王家之会,还是杏坛论道,都不至于一头雾水。”
“哦?那倒要好好见识一番。”刘纲兴奋起来,他对青州文会闻名已久,但过去没参加过,最多参与过年轻一辈举行的诗会、品鉴会,两者本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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