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月亮高悬。
楚王顾宽兵临城下。
顾月敏持剑站在宫墙之上。
除了龙武军, 还有一部分匆匆赶来的几个太子铁杆家中的贵族子弟, 他们带着为数不多的私兵, 但个个忠于主家、身强力壮、悍不畏死, 非普通士兵可比。
顾月敏派人通知各府, 表面上是让他们关闭府门注意安全, 实际上,也是在暗示她们派人共同抵挡叛军。
但那么多权贵, 除了与顾宽有仇、自觉楚王上位没自己好日子过的少部分人,就只有寥寥几家武将派出嫡系子弟前来——当然不是因为这个羸弱的太子,也不是因为顾月敏有多大的人格魅力。他们因为谁而甘愿让嫡系子弟赴死,所有人心中都清楚。
皇城里的文臣有大半都哭着喊着骂着,还要为太子尽忠,但他们没有私兵, 也就只能在家喊几嗓子撞撞墙, 对顾月敏半点帮助也没有。
倒是宫内的文臣,至少没给顾月敏添乱。大燕初立, 文臣多有气节,面对皇子叛乱,宫内值守的文臣们看起来都很镇定,没有一个脚发抖、尿裤子的怂货。最重要的是, 他们都清楚,楚王要上位, 或许会杀武官, 但不可能把这些文弱书生杀了, 等楚王赢了再怂不迟。
顾宽武功虽然不高,单拥有武将特有的气度。他高坐于最神骏的黑马之上,晒黑的脸棱角分明,目光如虎,看着顾月敏身后的皇宫,提刀,勒马,没有丝毫得意猖狂。
皇位,江山,他势在必得。
他坐在马背对宫墙上的公主道:“顾月敏,我给你开宫门的机会!”
顾月敏冷冷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楚王道:“成王败寇,你不愿服输也不行。速速投降,饶你不死!孤对自己的妹妹,仍有几分情义。你若灵顽不灵……别怪做哥哥的让你不得好死!”
“你违背大义,终会兵败身死,早晚而已!”
“我什么时候死,现在说不准,倒是你——你和你的太子哥哥今日就要死!”
楚王一声令下,身后的弓箭手纷纷出列,拍成三排,朝着宫墙上射去。
一般来说,皇宫都不会存放太多的兵器,但当今皇帝马上的天下,如今年岁也不大,喜爱舞枪弄棒,宫中器械库中存放的刀枪弓箭都保养得很好,这关键时刻排上了用场。
因皇帝财大气粗把兵器当爱好,是不是还要拿出来赏人,负责的管事从来不敢怠慢,所有兵器的质量都是顶顶好的。
皇宫这边兵器好、位置也更好,顾月敏本人页没有胡乱插手、由穆胜这位老将指挥,兵士井然有序,令行禁止。
两方一轮对射下来,反而是顾宽落了下风,倒下一大片。
顾宽皱了皱没,让人退下,命人立刻组装攻城梯。
顾月敏那能让他清闲?在宫墙上反而对楚君展开了劝降工作。
“顾宽,你深受父皇看中,手握重兵,曾为国尽忠、抵御南蛮,也曾领兵出战,收复伪秦城池,为大燕立下汗马功劳。为何如今昏了头,无君无父,残害大燕子弟、必死兄长妹妹?”
顾宽嘴皮子不怎么利索,但心底信念非常坚定,反驳道:“你放下兵器投降,这许多贵族子弟和你自己的性命便可保全。”
顾月敏冷笑:“然后跪倒在你这乱臣贼子身前深浅?你做梦!”
顾宽道:“窃铢者贼,窃国者诸侯!待我登基为帝,尔等便是乱臣贼子!”
顾月敏喝道:“不错,窃国者诸侯,却只是一个诸侯,成不了帝王!什么是帝王?心系天下才是帝王!抵御外敌才是帝王!护佑江山社稷、怜爱黎明百姓的人,才有资格做帝王!
“当年我顾氏皇族的天下是怎么来的?抗击匈奴、保我大汉河山,有此大义,方才在天下大势中脱颖而出,天下归心。如今百废待兴,百姓安居乐业,父皇御驾亲征抗击匈奴,我等本该万众一心、安顿后方,你却兴兵造反、徒耗大燕国运!真乃国贼也!
“顾宽,你如今若迷途知返,我以性命保证,一定请大将军姑姑为你求情、保你性命!楚军所有人听着,你们也一样,只要放下兵器离开,我以姑姑的名义起誓,定将尔等全部赦免!此刻从军中离开着,无罪!”
旁边的袁芳菲听了顾月敏临时发挥的演讲,惊叹鼓掌。顾月敏说话时运用内里,声音洪亮、传出数里,语气坚定,极富感染力,楚军之中很多人都有动摇的倾向。这些普通士兵本来就不想造反,但他们的家在楚王封地内,他们的亲人都在楚王手中,他们如何敢跑?
只是,他们心底动摇,气势已大不如前了。
顾宽终于愤怒了。
但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督促锱重部队快点组装工程器械。
等了一段时间,终于,楚兵抬出了攻城梯。
这些大型笨重显眼、机械携带不便,不是从封地随军运来,而是早就在城外的庄园里藏好的,以备不时之需。缺点是拿出来之后需要一点时间组装。
弓箭对射之后,楚兵开始顶着箭雨“攻城”。
几次试探性的进攻之后,楚兵留下大量尸体后,偃旗息鼓。
“怎么会这样?”
顾宽终于有些急躁了。
在他的预想中,最差的情况也不该是这样。
他的兵马确实是远远多于顾月敏。但他是在叛乱,他的士兵们也清楚这一点。若是顺丰顺水,人多的自然兵来如洪,战无不胜。而一旦受挫,很容易影响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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