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安低头看着脚尖, 似乎恨不得把眼睛丢落在自己鞋子上, 让屋子里所有人都当他不存在才好。
殷啸有种憋得难受的感觉, 他不知道怎么事情发展得越来越诡异。他前儿被招来的时候, 听陛下的意思,分明是驸马协同公主有不轨之事, 怎么忽然间变成了逼着女儿女婿和离了?
他疑惑, 却不敢多问。这位皇帝, 从来都是风流得很, 儿女情长,在后宫子女的问题上向来朝令夕改, 心软得很, 甚至楚王叛乱、几乎打下皇城的情况下都没下格杀令。这会儿说是公主图谋不轨, 但具体什么事情“不轨”,他却不知,也不敢问,所以更不知内情。
这会儿看架势, 似乎是公主和驸马的感情问题……陛下真是年纪大了,鸡毛蒜皮的事都要管!前儿还炼丹想要成仙, 这不是昏了头了么?看来陛下真是老了!
这会儿江王领兵逼宫, 却不知道陛下会如何处理。
正当他左思右想的时候, 却被皇帝的一句话给震翻了。
皇帝威严十足的对江王说道:“都是太子的人了,还毛毛躁躁!你让朕如何把江山交给你?”
这、这是怎么回事?江王不是领兵逼宫么?怎么忽然成了太子了?
这简直是太离奇了!殷啸原本压下去的怀疑不由得又冒了出来。
殷啸唯恐皇帝受到蒙蔽, 道:“陛下!江王方才领兵攻打行宫……”
却见江王趴在地上, 扭头怒视他道:“住口!孤说过, 孤是奉了皇命,你何曾听得孤的话来?”
“行了!”皇帝止住二人的争论,“殷啸,有些事,你的龙武军做不得,皇室败类,让睿儿去管教!睿儿,你去把苏琦给我捆来!”
顾睿叩首道:“是,儿臣遵命!”
顾月敏却更伤心了:“父皇——”
“住口!”皇帝怒道,“苏琦欺君罔上,以女儿之身冒娶公主,朕不杀她已经是宽恕了她!”
顾月敏咬着下唇泪水盈盈,“儿臣的心已经给了她,再容不下旁人!儿臣不要和她和离!”
顾睿连忙道:“妹妹啊!你怎能如此糊涂?父皇也是为了你好!”又对皇帝道,“父皇息怒!让儿臣来规劝于她,您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轰——
殷啸“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难怪皇帝说驸马和公主“意图不轨”,原来是皇室丑闻的借口!难怪不用他的龙武军,紧急调拨江王入宫办理。若是此事传扬出去,顾氏皇族的脸面何存?
等等!他一个外臣知道了这件丑闻,却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顾月敏悲悲戚戚的道:“哥!你给父皇求求情!饶了驸马吧!”
顾睿一脸焦急之色,道:“妹妹还不住口!”
一时间哥哥妹妹你哭我劝,全然成了家庭闹剧,看得殷啸脑门冒汗,直后悔刚才为何要搅进来,这会儿想要退出去却也退不走了!
皇帝似是被儿女的事情搅得心烦,道:“睿儿,你出去,接管龙武军,找到了驸马先打二十大板,再捆了送回来!殷啸,你回去,今日之事不可泄露一个字!”
殷啸一看终于可以落跑了,都顾不得皇帝收他权柄的落寞,趴下道:“微臣遵命!微臣告退!”
等二人都走了,皇帝对黄安道:“今晚的晚膳就在拿到房中来,朕和江王、明辉、东临王一起吃。”
“是!”黄安头也不抬,竟然能在大殿里如履平地,东临王很怀疑他是不是个武林高手,退着走竟然也不摔跤!
第二日,皇帝忽然宣布江王顾睿接管龙武禁军,明辉公主随驾。皇帝虽然偶尔召见臣子,但都闻声见影,而不见面。大部分时间由江王代行职责,几乎就是太子的架势了
吕家兵马的元帅辞官离开,大吕回归大燕,王师凯旋。圣命青狼骑护卫圣驾回京,吕家水军仍在吕天赐旗下,东临王以降王的身份受封异姓王,依旧称东临王。
苏家因嫡孙冒犯圣上,以大不敬罚俸三年,收回苏家军军权,由江王统帅。
十日后,圣驾回到皇宫。
楚王叛乱,顾睿以退为进离开皇城之后,五皇子、齐王顾泯曾经以“平楚王叛”的名义回京,如今正一手把持京城。听说圣驾回宫,竟率领文物百官出迎,仪仗与太子无二。
官道上,明黄色的仪仗队缓缓逼近京城。顾泯身穿黄色王袍,朝御辇走来。
他是前任皇后、夙沙悦容的姐姐夙沙玲凤所出,年近三十,曾随皇祖父、皇帝父亲驰骋沙场,是皇室第三代的武将,比楚王更甚之。
御辇外面是皇绸纹帐,顾月敏坐在皇帝身边,元殇则躲在顾月敏身后。江王顾睿则坐在御辇前方。
齐王一步步走近,放肆的在御辇前停住,脸上没一点儿笑意,满是战场上养成的萧杀气息,朝顾睿拱手道:“十一弟伴驾远征,辛苦了!”
“不及五哥在塞外风沙中辛苦!”顾睿端着无可挑剔的笑容,“五哥这是……”
齐王死死的盯住御辇之中,一字一句的问道:“父皇可还安好?”
御辇内传出几声咳嗽声。
顾睿道:“五哥,父皇病了,咱们回宫再说吧!”
齐王却嚷道:“父皇为何不下御辇见我?为何不说话?莫非是父皇已遭了不测,十一弟你行秦二世密不报丧、夺取皇位的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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