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考核走在大街上的云靖决可不知道有人正对着录像议论着他们的考核成绩。
他负着手走在前头,娇俏的弥音落他半步跟在后头。
弥音小跑了一步追上前去,关切地问。
“靖决,听说考核中你受伤了?”
云靖决摆了摆手道:“没事,你还不知道我么?强着呢。”
弥音上前一把掀开他的袖口,浅浅的伤痕挂在手腕上,一直从腕部延伸到了肘部。
按照云靖决的恢复力,几个小时过去了都还有这么长的伤口痕迹,受创时创面该有多深?弥音心中一阵心疼。
“既然你决定把第一的位置让给言华,那就不要再这样一个劲儿向前冲了,毕竟第三名跟你们俩差了好多分,不用分分都去争。”
“也不是我故意让着他,言华实力本来就强好吧?”云靖决摸了摸弥音的头咧着嘴笑道:“不过你这小侍女,还管起主人的事来啦?”
弥音递给了他一个白眼,握住云靖决袖口的手转而捏住他腰间一小块肉狠狠地拧成麻花状。
“哎哟大哥大哥,我错了,哎哟,疼疼疼……”
“知道疼啦?下次还这样吗?”
“不不不…不会了…姑奶奶您松手呀…”
“后天就是元朔节了,今年谁下厨?”
“我我我做…我什么我,当然你做了,哪有男人下厨做饭的?!”
弥音手上的力度加大了几分。
“我做!我做!我做行了吧姑奶奶…疼疼疼…您就大人大量放过我吧!”
言华牵着天衣走在回北区的路上,接近北城墙,地面上开始出现斑斑点点的雪印,天衣的小毛靴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咔咔声。
雪越堆越厚了,凛冬已至,人们都穿上了厚厚的毛皮大衣。
孩童们在街道边奔跑嬉戏,他们追逐着打闹,摔在雪堆里,携着白花花的雪从地上爬起,松软的雪球四处飞着,不时打在过往的行人身上,大人们拍拍肩头雪,对着孩子们笑笑继续前行。
大人告诉孩子们烟花在夜晚燃放才绚烂好看,可顽皮贪玩的孩子悄悄顺走大人的火柴,乘着远方的夕阳,躲在楼宇的角落里,偷偷地点燃烟火,灿烂的花火闪烁起来,孩子们挥舞着手中的烟花小棒,开心地像是捧着星星。
天衣也想加入他们的行列,可已经十六岁的她又有些羞于表露童心。
言华怎能不知小姑娘心中所想,他从登山包中取出黑色的口袋,里面装满了各式的烟花和爆竹。
“哇!哥哥最好了!”天衣欢呼着攀上言华的背,点燃了与小孩子们一模一样的烟花棒。
焰火哗哗的燃烧着,夕阳的光芒越来越暗沉,黑夜衬托着烟火愈发明亮绚烂。
某一刻言华听不见天衣的欢呼了。
他诧异地回过头,只见天衣怔怔地看着街道的另一头。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们一路燃放烟花,已经走到北城墙下了。
衣衫褴褛的孩童静静地蹲坐在街道的另一边,他们托着冻得通红的脸颊,用满含羡慕的眼光一动不动的盯着言华和天衣,不,是盯着他们手中盛开的烟火。
他们只是默默注视着,并不开口,可谁都能看出他们眼中的渴望。
可能是北区的环境造就了他们谨慎,或者说,胆怯的性格。
在这样小的年纪,他们也许不知道“阶级”是何物,可他们知道,有些玩具,别的小孩能玩,他们却不能。
天衣拉了拉言华的衣领,轻呼道:“哥哥。”
“嗯。”言华会意地取下登山包,将装满烟花的口袋取出,他摊开各式的烟花爆竹,示意孩子们过来拿。
蜷缩在一起的孩子们用怯懦的眼神看着他,不太敢上前,可爱的天衣点燃了一根,小跑着将它塞在一个小孩手中,她握着小孩的手一起挥舞着星火。
小心翼翼的孩子们终究还是抵不过好玩的心,他们争相点燃焰火,在寒冷的风中奔跑欢呼,哼着不着调的童谣。
言华踩着北区凹凸不平的地面,静静地看着孩子们嬉戏玩耍,天衣夹杂在他们中间,活像个稍大一点的瓷娃娃。
他默然注视,小孩们穿着缝满补丁的棉袄开心地笑着跑着,冷风从他们衣服的某个缝隙处涌进,让他们不时地颤栗一瞬,可那幼稚天真的歌谣唱得又是那么动听,他们欢笑的模样像是围着篝火舞蹈。
原来再穷苦艰难的生活中也存在着简单的幸福。
今年有他送来烟火。
明年的烟火呢?
未来呢?
言华不知道。
他们伴着日落回到安定区,言华一如往常周末将天衣送回家中,推开石屋门,却没有往日的“回来啦”。
桌上安静地躺着一张便签纸:
有事需出一趟远门,一周后返回,照顾好妹妹。
言华并不意外,老师经常出门办事,时间长短不一,这次想来又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吧。
言华从来都不是一个爱问问题的人,遇见蒲君仪之前他甚至有着“惜字如金”的绰号,他从来不会去问家里为何会外表简陋内里豪华,不会去问为什么师傅很有本事却一定要住在北区的最北边。
言华从不主动问为什么,除非别人愿意告诉他。
他知道师傅有着很多秘密,可既然师傅选择不在这个时候告诉他,必然有其意义,他也就不会多嘴去问。
“哎,爸爸又出去了。”天衣小声嘀咕。
言华摸了摸她的头,将她脱下的大衣重新给她披上,“老师可能是有工作需要处理,今晚咱们去你君仪姐姐那里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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