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残阳下, 景乔被人粗.暴的往监狱拖去。
路上不断有人驻足观望, 还有人嬉笑着围靠在一起看热闹。景乔的鞋子掉落, 尖锐的石子路很快划伤了她的脚, 血迹滴在了石头上。
血莺花开的炫耀, 风吹过时花香扑鼻, 掩盖了这隐约的血腥气, 一片花瓣掉落在景乔披散的头发上,她呆滞的睁大眼睛,视线直直的盯着一个方向看。
“等等。”
层层叠叠的血莺花摇曳着, 有人影隐现。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地上遗落的鞋被一只修长的手捡起。在周围人的抽气声下,景琰蹲下身子握住了景乔的脚,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她发烫的伤口上, 景乔开始剧烈挣扎,喉咙中发出呜咽的声音。
“乔乔, 你要乖一点。”
对比景乔的愤怒, 景琰却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温润模样。他捏着景乔的脚温柔的帮她将鞋子穿好后, 叹息着直起身子, 对架着景乔的军人吩咐道:“去吧。”
“唔唔景……琰!”
景乔挣扎的更加厉害了, 这是她从小到大以来第一次那么大胆, 她挣扎开钳制她的人扑到景琰身前,景乔抓住他的手臂,张开口似乎想说什么。
“不、不可以……”她很想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但她的喉咙疼的厉害, 发出的每一个音节破碎又疼痛,眼泪一点点掉落,此时她只能拼命的摇着头,用满是泪水的眼眸看向景琰。
她没有杀人,她真的什么也没有做。
明明真正的凶手就在眼前,可他是她的哥哥,却残忍的要推她出来顶罪!
“是你,是、是你!”似乎是读懂了她话中的意思,景琰身子微顿,垂眸望了眼自己被她紧抓着的手臂。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话般,眼睫微抬,用幽暗的黑眸看向她,轻声道:“乔乔,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景乔身子微颤,加大力度去抓他的胳膊。
又有一阵微风吹过,脆弱的血莺花花瓣在空中四散。
景琰看了景乔半响,接着他抬手缓缓抚过她的脸颊,轻轻帮她把头上的花瓣拂落后,磁性柔和的声音一点点在风中飘散——
“将公主殿下打入重型监狱Z区0门,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不——
景乔睁大了双眸,她微张着嘴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看到景琰正平静的望着她。一股寒意从脚底往上蹿入,景乔所有的话都被堵在口中,她眼睁睁看着景琰柔和的握住她的手腕再一点点掰开,身后的人架着她越走越远。
今日的阳光很暖,也是景乔此生最后一次感受到它。
.
哗啦哗啦,是锁链的声音。
这里没有光,也没有人,坚固的墙壁围成牢笼将里面的人堵死,景乔窝在角落,用满是伤口的手指寻找着并不存在的缝隙。
鲜血从她的手腕蔓延到整条手臂,接着它们蜿蜒而下,在地上凝成一小滩液体,当脚步声靠近时,景乔开始发抖,她感受到有人蹲在了她的身侧,用手指抚过她的脸颊。
“乔乔,哥哥来看你了。”
安静的空间中传来女孩压抑的抽泣声,接着她感觉那只手落在了她的脖子上,那人沉默了良久,最后凉笑着说道:“哥哥差点忘了呢,乔乔早就不喜欢哥哥了。”
手指收拢时,景乔发出痛苦的呜咽声,每当景琰到来时,她都要忍受着这种折磨,放弃抵挡后她紧闭上眼睛,其实每当景琰掐着她时,她都想让他赶紧掐死她。对她而言,死亡,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解脱。
自从被关入重型监狱后,景琰几乎天天来看她,他会对她说很多话,还说只要她肯听话,他可以考虑放她出去。可景乔真的是太怕他了,每当他靠近时她都会忍不住发抖,最悲哀的是,她知道自己有多恨他,恨他毁了她的眼睛,恨他夺了她的声音,更恨他将她关入这无边黑暗中,永远见不到光明。
景乔唯一一次将恨意发泄出来,是想和景琰同归于尽。
当时景琰正帮她梳理长发,她忽然的转身扑向他让景琰没反应过来,直到他察觉到景乔的意图后,他才将人挥开,接着他的黑暗中站了好久,平淡的问她:“乔乔,你这是想杀了哥哥吗?”
景乔当然想杀他,她想掐住他的脖子撕咬他身上的每一处皮肤,她恨他恨的快将自己逼疯了,后来她听到了景琰的叹息声,他在她面前蹲下身子,有冰凉的液体打在她的手背上,景乔感觉景琰将她的手按在了他的胸口上。
“哥哥这里好疼,疼的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景乔因为情绪不稳剧烈的喘着气,她下意识就想下狠手抓下去,然而手还没使力就被一只大掌按住,指尖的力道在一点点收拢,在她痛呼出声时,景琰一字一句道:“可你感受不到。”
“你永远都感受不到,我这里会有多疼。”
那一天,景琰将景乔的手指一根根折断了,女孩的尖叫在寂静的空间回荡,景琰出来时脖颈处带着深色的指痕,他被景乔掐过的位置到现在还疼的厉害,石门闭合,锁住那一室的幽冷。
其实当他将她关入重型监狱永不见天日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其实他自己也在黑暗中。甚至他在的黑暗空间要比景乔所在的地方还冷还压抑,可他能在黑暗中陪着景乔,而景乔却不肯走入他的世界,温暖他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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