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年在禁闭室里看到门被打开,立马站了起来,说实话,此时他心里如果不想出去那当然是假的。很明显,这么久过去了,这扇禁闭室的门在读被打开,一定是尹群立去见了严复之回来了。
而尹群立带来的消息是他现在最急切想知道的,这禁闭室里不仅有着重重的霉味,关键还有不少的跳蚤,他已经在这里被关了两天了,浑身上下痒得不行。
在李德年殷切期盼的目光中,尹群立走进了禁闭室。还没有等尹群立开口,李德年就着急地询问道:“尹老弟,怎么样?严主任怎么说?”
事关自己能不能出去的重要关头,李德年也对严复之开了称呼,换回到严主任而不是直呼其名了。
之间尹群立脸色沉重地摇了摇头,回答道:“老李,事情可比你我想的都要严重。我去严主任那里飞了很多口水,为你说情吗,甚至为你担保。本来呢,严主任看在我的面子上都有些动摇了,但就这个时候,特高课的村上太君给严主任打来了电话,要限严主任三天之内查出内鬼是谁,不然的话所有的嫌疑人全部都要枪毙,以绝后患!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我问了问严主任,他现在也没个查清内鬼的头绪,所以……”
李德年听了尹群立带来的这个消息,心中如同五雷轰顶,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嘴里喃喃自语道:“这可怎么办?这么怎么办?日本人这是要不给活路了啊。早知道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我就不该为了贪图名利,到石头城分部来为日本人卖命了。”
尹群立装作同情地蹲了下来,对李德年说道:“兄弟我是尽了全力想保你,现在日本太君插手了,这种可能性就不存在了。你也知道咱们这个机构是干什么的,日本太君知道我们这里有内鬼,必然会非常重视。如果查不出谁是内鬼,他们很可能会宁杀错不放过的。不过呢,兄弟我还是帮你给严主任说了说,你等会就不用被关在这里了,我帮你找了一个一楼有窗户能见阳光的办公室。至少明天一天你还能见见太阳,我也只能做到这步了,老李你可别怨我不帮忙啊。”
李德年呆呆地听着,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一下子起身跪在尹群立的面前,哀求道:“兄弟,尹兄弟,求求你想想办法帮帮我,只要我能活命,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你要钱吗?钱我有一些,都是以前给何浪涛打下手绑票勒索和给那些普通老百姓捞人出去挣的,现在藏在我住处的床下呢。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求你了!”
说完李德年重重地向尹群立磕了好多个响头,由于用力过猛,他的额头上都磕出了血。
李德年心里很清楚,现在是性命攸关的关键时刻,如果要让尹群立能够吓死力帮自己的话,不付出点代价是不行了。
也许尹群立刚才去找严复之说情是因为平日里自己和尹群立之间关系不错的原因,所以尹群立想拉自己一把。
但是现在日本人插手这次火灾的调查,给了严复之巨大的压力,那么尹群立为了明哲保身是一定会退缩的。
但是既然特高课的日本人都已经明确发了话,那么自己和其他有嫌疑的石头城分部特务必然是死路一条,根本就没活命的机会了。
因此李德年现在将尹群立当做最后一根稻草死死地抓住不放,为了活命,他只能什么都不顾了。
其实李德年心里也很清楚,自己在石头城分部这几年也干了不少安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事情。什么为日本人提出的大东亚共荣圈事业服务,什么为‘和平建国’服务,统统都是假的,为钱才是真的。他相信尹群立也是和自己一样,也是为了钱,不然也不会甘愿顶着汉奸这个名头了。
如同他期望和想象的那样,尹群立明显有些犹豫了,站起身来转身出了禁闭室的门向走廊里张望了一下。
见到尹群立的这个动作,李德年心中的希望大增,看样子尹群立还是对自己刚才说愿意用钱命的说法动了心,不然不会这么小心谨慎地出去看看这些话有别人听见没有。
尹群立快步走到跪在地上的李德年身边,轻声问道:“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你小声点。钱有多少?”
李德年连忙悄悄地说道:“一共有三十根小黄鱼,装在一个小木盒子里,埋在我的床下。只有这么多了,这是我的全部身家。反正只要有条命在,钱总是能想办法再挣的,没了性命什么都没了。”
尹群立站在那里摩挲着下巴想了一会,然后对李德年说道:“要想通过正常途径保命是没可能了,你只能逃出去才行。可是你如果一逃,日本人必然会全城搜捕你的,你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啊。到时候抓到你日本人一用刑,你可不得把我供出来?不行,我可不想为了这点钱把命赔上。”
李德年为了活命,连忙恳求道:“尹兄弟,你放心,我如果逃出去被日本人抓到的话,绝对不会供出你的,我可以发誓!绝不出卖我的救命恩人。再说了,这日本人也不是真的长得有三头六臂,你不想想,这一年多以来日本人搞了多少次全城大搜捕,但是真正抓到人的又有几次?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在石头城里早就准备了另外一个合法的身份和住处,原本是用来以备不时之需的,现在正好能用得上。所以我只要能逃出这石头城分部,就有把握不会被日本人抓到。”
尹群立再次装出被李德年说动心的样子,咬咬牙说道:“好吧,看在你我兄弟一场的份上,我帮你这次。等到下午,你会被转移到一楼的一间办公室里,那里是我向严主任说情,他给我一个面子答应下来的。这间办公室里有窗户,但是窗户上有木头栅栏,不算太粗。我再想办法给你找条短的钢锯条,你想办法自己锯。最好晚上没人的时候逃,那个时候天黑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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