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瑶和跟来的小伙子们交代一下,便随着楚南进了钱庄后面的单间。
屋子两丈见方,不算大,装扮却很是雅致,一道绘制了竹林山水的屏风后面是张坐榻,上面摆放了矮腿茶几和蒲团垫子。
入座后,掌柜的亲自端茶送水,然后将门帘轻轻拉好,留下方瑶和楚南两人。
“你的腿伤这么快就好了吗?令姐的医术很高啊!”
才仅仅一天,楚南发现方瑶走路的姿势跟平常几乎无异,甚是惊讶。
方瑶抿嘴笑了笑:“我姐的包扎技术确实很好,不过,我昨日伤得其实并不重,只是一些皮肉伤,看起来吓人,止住血就没甚么要紧的。”
她说着,发现楚南还盯着自己盘着的右腿上,不由侧了侧身子,提醒道:“小侯爷,这里现在没甚么人,有话你就直说吧。”
“好。”
楚南收回目光,“昨日有人在那些地妖身上发现了蛊虫,而且那装有蛊虫的铃铛还在大师你手中。”
方瑶并不意外,昨日她与杨高对话时,周围确实有很多围观者。
不过她并没有立即拿出铃铛钥匙,而是试探道:“确有此事,小侯爷是有甚么发现吗?”
楚南点头:“没错。”
原来昨日在她和李富贵等人离开后,楚南得到自己老爹的命令,后者得知地底藏有那么大一团害人的怪物,叫他务必将之前的埋在地下的那些木箱都挖出来,查探清楚。
“那些箱子都是二十年前埋进去的,上好的槐木箱子,因为父亲总觉得槐树不吉利,当时半信半疑,将埋藏箱子的地点都做了标记,还画了地图。”
楚南谈起这些的时候,全程拧着眉,“可挖出来的时候,除了找到十八把被打开的银锁,木头都烂成了泥,连渣都不剩。”
方瑶心中一动,“当时埋了十八个箱子?”
昨日数过银色根须上挂着的十六只蚂蚱怪,再加上王保长和老八,可不就是十八个。
“是的,那些锁内部机关相同,父亲说埋时都是锁上的,现在被全部打开,事情着实诡异。”
机关相同,那就的确只需一把钥匙。
方瑶好奇道:“小侯爷,那楚西侯有告诉你箱子里原本装了甚东西吗?”
“父亲其实不知道的,他对这些很是避讳,只是我……”
楚南握着茶杯的右手微微弯曲泛白,“我经常会想起一些零散的画面。”
他继续喃喃道:“那时我应当很小,无意中闯进了什么地方,依稀记得里面有许多黑色大箱子,箱子里装满了红色的血,有一只长得像手的东西伸了出来……”
方瑶发现楚南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脸白得厉害,就跟昨儿晕倒时分外相像。
她错愕道:“所以你见到血就会晕?”
楚南回过神,拿起茶杯猛喝两口,随即长呼出一口气:“是的,但因为太小了,我时常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见过那些东西。”
方瑶却觉得,楚南说的这些,极有可能是真的,而他当时见过的那些,应该就是埋在地下的箱子。
带着血的手……就是蚂蚱怪的手吗?
那些蚂蚱怪又是怎么被人抓起来,关在箱子里,埋在地下的呢。
方瑶冥思苦想,楚南见她没说话,又忍不住问道:“大师,既然你能除掉地妖,那你应该知道,地底那些东西是何物吧?蛊虫又是怎么回事?为何那些怪物被埋在地下那么多年,还能活着出来?”
“……”
方瑶被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她确实可以借用面具和册子灭掉疫妖,可对这些问题,自己都是两眼一抹黑,又怎么给楚南解惑。
她只好半真半假道:“这些我不清楚,我也是一个普通人,只不过可以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而已。”
楚南眸中闪过惊讶:“看到别人看不到的?”
“哈,偶尔。”方瑶转移话题,“这些箱子既然是你父亲找的高人埋的,为什么不将那位高人寻来呢?”
提到这个,楚南眉头微皱:“高人是召南人士,我上个月找妹妹时,特意去寻过,他两年前已经不在人世了。”
召南这地方,方瑶不是第一次听说。
那个讨人厌的楚家落难千金不就是在那地方找到的嘛,也不知道楚西侯的女儿,是怎么流落在外的。
该不会是楚西侯年轻时候的风流债吧……
方瑶脑海里浮想联翩,嘴上还不死心地追问:“高人就没甚么徒弟吗?”
楚南摇了摇头:“高人唯一的女徒弟很久之前就失踪了,我父亲得知这些箱子和里面的地妖跟巫蛊之术有关,甚是恼怒,还连带着对妹妹……”
他说着,似乎察觉到在外人面前说这些不妥,声音消了下去。
一时间屋内气氛有些尴尬,方瑶在蒲团垫上不耐地扭了几次后,终于忍不住道:“那个……”
楚南抬眸看她。
方瑶干巴巴道:“我这里确实没甚么还能帮上你们的,现在外面大伙儿还等着我……”
“啊,是我叨扰了,不过……”
楚南有些不好意思,片刻后面带希翼道,“听说你们原是郦阳县人士,因灾疫离乡,若是你们留在镇扬县,我可差人帮忙办理户籍事宜。”
方瑶笑了笑:“感谢小侯爷的一片好心,只是我和我姐本不是郦阳人士,我们此次便是要北上寻找亲人。”
“啊,这样啊。”
楚南似乎很是失望,但很快敛起情绪,挤出一丝笑,“方大师还有事吧,那你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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