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尉笑了,看着孔鲋这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他觉得十分好笑,在他的印象里,儒家也经常背着良心说话的,再说了,搞政治的哪个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这点舆论造势算得了什么,小儿科罢了。楚怀王那么精明的人,他不可能不清楚那些老臣在说些什么,只是他正好要利用刘季来牵制项羽和自己,所以就装糊涂,或许那些老臣是受他的指使也说不定,只是孔鲋看不出罢了。
共尉有些同情他,又有些尊敬他。
“先生,我家人还好吧?”共尉问了一个最关心的问题。
“好。”孔鲋摇了摇头,把自己的难过情绪抛开去,露出开心的笑容:“大王入彭城,令尊、令岳都没有为难他,他当然不会亏待君侯的家人。再说了,君侯是国家栋梁,大王还指望着君侯入关破秦呢,又怎么会为难君侯的家人。”
共尉点点头,没有再问什么。彭城的事情正如他所预计的那样发展着,一切顺利。
“先生远来辛苦,共尉十分感激。”共尉举起杯,再一次为孔鲋祝寿:“秦军不日即到,这里会有一场血战,为先生安全计,还是退回宛城吧。”
“老夫虽然一把年纪了,还是拿得动剑的。”孔鲋不满的说。
共尉大笑,他知道孔鲋虽然迂腐,却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他有一手的好剑术,上次在下城父,他亲眼看到孔鲋一个突刺就刺杀了两名凶恶的秦军,干净利落。“先生的英勇,我是亲眼曾见的。只是大战之中,个人再勇武也难策万全。先生就算击杀了百名秦军,可是万一有所不讳,我就算进了咸阳,又到哪里去找先生这样的博学通儒整理那些典籍?”
孔鲋大乐,抚着花白的胡须眉开眼笑:“多承君侯美意,老夫就不给你添麻烦了,今天这里休息一夜,明天一早就去宛城。”
共尉笑着连连点头,刚要再夸孔鲋两句,孔鲋又说了一句让他差点掀了案几的话:“老夫听说君侯最近军务很忙,疏于治学。老夫冒昧,君侯要想成一番事业,不可一日不读书啊。老夫虽然才疏学浅,但蒙君侯不弃,无以回报,近日于心性功夫颇有些进益,愿与君侯共享。君侯,你今天可不能喝多,老夫要与你秉烛夜谈。”
共尉绝倒。桓齮等人听了,也是忍俊不禁,各自偏过头,忍不住的笑起来。孔鲋却不以为然,他虽然不知道桓齮是什么角色,可是一看他一脸的风霜就知道是个武夫,他也没打算去关心他是谁。
众人正在笑,虞子期来报,张良的司马关朝来了,有要事回报君侯。共尉听了,忙不迭的向孔鲋告了罪,抽身而去。
关朝正在前厅狼吞虎咽的吃着晚饭,他一路从鲁阳赶来,还没吃晚饭,到了郏县之后,虞子期觉得共尉正在宴请孔鲋,可能不会立刻出来见他,便给他安排了一点便饭。没想到共尉正找机会脱身,一听说关朝来了,立刻出来接见。关朝正吃得开心,听到外面共尉的声音,连忙三口并作两口的将盘子里面的肉塞进嘴里,又将杯中的残酒一口饮尽,吃得有些急了,酒洒得胸前到处都是,肉也堵得腮帮子鼓鼓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别急别急。”共尉忍着笑,示意他慢慢吃,然后自己入席坐下,等关朝将嘴里的肉咽下去了,才问道:“你家将军在鲁阳可准备好了?”
关朝有些尴尬的躬身应道:“有君侯提供的人手帮忙,我军恢复得很快,已经进入正常训练,鲁阳的几个关口都已经做好了安排,纵使章邯率三十万大军亲至,挡他三四个月也不成问题。”
共尉满意的点点头,看样子张良对他安排的那些军官并没有什么异议,至少表面上没有。“张将军派你来,有什么事?”
关朝犹豫了一下:“将军想向君侯要一个人。”
“一个人?谁?”
“杜鱼。”
“杜鱼?”共尉更不解了,“他要杜鱼干什么?杜鱼受了伤,还没好呢。”
关朝舔了舔嘴唇,定了定神。“君侯有所不知。君侯派过去的人,能文能武,熟悉军中的事务,确实是帮助我家将军迅速稳定军心的好帮手。但是……但是他们自视甚高,在听从命令上……有些……自行其事。我家将军又不忍责罚,所以想请君侯派杜鱼担任长史,以便沟通。”
共尉看着面色为难的关朝,有些明白了。陷阵营的那些家伙本事大,但是脾气更大,特别是面对那些韩军时,可能有些傲气凌人,言语之间大概对张良不太恭敬。张良知道这些人是他共尉的亲信班底,不敢得罪,干脆向他要杜鱼过去做长史,这样既让他放心,又方便与那些将领沟通。
他想了想,觉得这也未尝不是个好主意。杜鱼在张良身边时间比较长,对张良和那些韩将比较熟悉,他又曾经是他的亲卫,官居五百主,在陷阵营也是老人,有他在中间协调应该会好得多。
他随即将杜鱼叫了来。
杜鱼正在养伤,就住在亲卫们的营房里,一听共尉叫他,很快就来了。他的胳膊还没好,用戟柲绑成的夹板还挂在胸前,不过这两天共尉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他的脸色倒是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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