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共尉权衡不定的时候,吕释之派人来报,匈奴人大举进攻北地、上郡。共尉闻讯,立刻找来项悍,十分抱歉的说,本当与兄长一会,奈何匈奴人不安份,又来袭扰,请你回去告诉兄长,等我把匈奴人打退了,一定与兄长好好的谈一谈。
看着报急文书,项悍也无可奈何,只得自己先回去了。共尉随即调兵遣将,吕释之负责肤施一带,桓齮移兵北向,负责北地一带,陇西郡由章邯负责,与此同时,共尉派灌婴率虎豹骑、田锦江率陷阵营会合骠骑将军傅宽,经由直道驰援各地,东柱国韩信率本部人马向北移防,协助吕释之驻守上郡,细柳将军吕臣进驻函谷关。
北疆一时烽烟四起。
臧衍站在高高的暸望台上,看着远远滚滚的烟尘暗自心惊,他听从共尉的安排,带着随行的亲卫从西面的陇西郡一直走到东面的上郡,见了冀侯章邯、西柱国桓齮、骠骑将军傅宽,最后赶到了北柱国吕释之这里,因为有共尉的手诏,这些西楚重将对他都十分客气,不仅带他参观了沿线的防线,还向他详细讲解了西楚的战法,特别是上一次大破白羊王的战事,更是浓墨重彩,随行的军学院师生整理的青山峡战记是臧衍最近读得最多的一本书,这是限量发行本,除了军中的高级将领之外,只有军学院的师生能够看到,而臧衍能够得到一本,自然又是沾了姻亲的光。
尽管臧衍亲身经历过与匈奴的战事,又听了不少西楚与匈奴人作战的经过,但是看到天边的滚滚烟尘时,他还是吃惊不小,长城沿线的其他地方不说,就说他现在面对的这个地方,恐怕匈奴人就不下十万。
主力,绝对是主力。五万匈奴人就曾经把燕代搞得焦头烂额,臧衍不知道吕释之将如何对付这十万匈奴人,要知道肤施的西楚军北部军团不过三万人而已,更要命的是,这三万人还驻守在各地,肤施只有吕释之亲自统率的一万人:七千步卒,三千骑兵。
臧衍偷眼看了一眼旁边的吕释之。吕释之很舒服的伏在女墙上,手里举着一个长长的铜管对着远处在看,嘴角挂着得意的微笑,似乎一点也不为即将到来的匈奴人着急一般。
“好啊,头曼这个老东西还真看得起我,居然亲自出动了,大大小小的部落还真是多。”吕释之咂着嘴,仿佛看到了一顿大餐,忍不住的要流口水。
“吕柱国,敌我兵力悬殊,柱国将如何应付?”臧衍紧张得声音都有些干涩了。
吕释之直起身,将手中的铜管递给臧衍,轻描淡写的说:“不用担心。”
臧衍狐疑的看了看吕释之,接过铜管,将眼睛凑了上去,一看之下,顿时大吃一惊,筒中看到的居然是清晰的匈奴战旗,战旗下匈奴人战马奔腾,杀气冲天。
“这?”臧衍惊异的看着手里的铜管,投向吕释之的目光中全是疑问,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刚才吕释之说看到了头曼的影子,而他却只看到烟尘,原来这么一个铜管居然能看到更远的地方。
“将军在咸阳的时候,没有看到那本书吗?”吕释之有些意外的看着臧衍。
“什么书?”臧衍茫然。
吕释之向身后的一个亲卫招了招手,那个亲卫立刻从身上背的藤箱里取出一本薄薄的书递到吕释之的手里,吕释之转手就交给了臧衍,臧衍接过来一看,恍然大悟:“原来是将作少府陈逍遥的大作啊,拜读过,拜读过。”
吕释之微微一笑,看样子臧衍就算读过,恐怕也没真正理解其中的妙用。他抚着铜管,爱惜的说道:“这就是依据这个原理制作的望远镜,我们称之为千里眼。”
臧衍的眼珠盯着吕释之手中的千里眼再也挪不开了。
“不用着急。”吕释之拍拍臧衍的肩膀:“大王既然让你来我这里看看,自然是要真心帮你的,到时候免不了要送你一两只。”
“那可太好了。”臧衍大喜,和匈奴人作战,最头疼的就是匈奴人行踪不定,来去如飞,如果有了这个千里眼,可就方便多了,至少在匈奴人来袭之前,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布阵准备。
“传令各关隘,禁止出战,弓弩手准备,先给他丫的一个下马威再说。”吕释之摆摆手,轻松自在的下达了命令。城墙上的士卒一听,立刻行动起来,躲在女墙后面,试弓的试弓,上弦的上弦,井然有序,既看不到慌乱,也没有人叫喊,只有负责各段城墙的军官按着长剑,举着小旗,在城墙上来回巡视,看到哪个士兵动作有不对的,就上前指点一下。臧衍看了,暗自佩服,这些西楚兵真是训练有素,看到这么多的敌人来袭居然一点也不慌不乱,要换成燕兵,恐怕早就吵成一团了。
臧衍很快看出了一个问题,那些临阵指挥的军官虽然表情严肃,但是在纠正那些动作有误的士兵时,他们的态度却并不凶暴,最多严厉的说两声,根本没有动手打人的情况,以臧衍的经历,这个时候恐怕不上鞭子是镇不住那些士兵的,怎么西楚的军官都这么温和?
“我军中禁止虐待士卒,违者斩。”吕释之看出了臧衍的诧异,瞟了一眼城墙上的士卒,淡淡的说道:“这是大王下的命令,没人敢违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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