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旧柳发新枝,春风又吹曲江池。一样长安不觉变,五年重游非当日。
张忠站在船上,举目四望,并不急着下船,他要好好看看这五年后的长安是否真的没有什么改变,那时少年豪情,那时携美而归,若不是朝局动乱,巧儿早被抓回去了。
五年了,我又来了,豪情依旧,我倒是要看看,哪个还敢冷眼对,谁人又能抓巧儿。
一阵风吹来,还稍微带着些春寒,张忠早已感受不到,此刻他觉得心中暖暖的,他再也不是当初的张忠,再也不用时刻担心身上的钱财不够,再也不用住在庙中帮人家做事情。
王管事此刻也不觉得冷,她已经被吓到了,好大的阵仗,只这艘船,没有两万两的银子就下不来,再看那十二辆豪华的车驾,那上面的印记代表了十二家商铺,其中十家只算一般。
说不上小,却也算不得大,但另外两个则非一般,西市状元楼,东市得意居,年前有人接手时,只不过是两个稍微好些的酒楼,哪知到,接手之后,一切都变了。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变成了整个长安数一数二的酒楼,状元楼上状元出,得意居中须得意。
这,这是张忠他家的?他家何时在京城中有如此势力?
王管事怀着震撼,再看向张忠的时候,无论如何也找不出当年那个落魄的小子的模样,那身后的人把一紫貂薄氅披在他身上的时候,当真是意气风发。
这时,感受了一下五年后长安城的张忠带着不同的心情,缓缓地走上的跳板,刷的一下,码头上等待的人,把两个缠着红绸的长竹竿伸到了船上,船上的人伸手抓住,竹竿的下面坠着一盏盏小灯笼,金鱼模样的。
两个竹竿正好齐腰挡在了张忠的两边,让他不用担心会掉下去,张忠负手慢步,一下一下从跳板上走了下来。
此情此景,让其他在码头上等待的人也纷纷侧目,从来没看过哪个人又如此排场,尤其是那两根竹竿,谁想到的呢?实在是太厉害,崇拜啊,只两根缠绸的竹竿,体现出来的东西却绝不一般。
张忠也感受到了那种别人看过来的眼神,眼睛不由得湿润了,儿子在自己来的时候说过,‘我要我爹在那万人中央,感受那万丈荣光。’
深吸一口气,张忠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一步一步走了下来,整个码头,除了能听到水拍船舷的声音,再无一点动静,所有的人都在看着,都在猜测着,下来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老爷一路赶来,风尘在身,请更衣。”
张忠刚刚来到码头上,没走出十步呢,下面等着的人又齐声喊道。
随着喊声,几个伶俐的女子手上托着托盘就跑到了张忠的近前,接着十几个人拉着红绸的宽布在四面跑动,把张忠给围在了里面,其他的人再也看不到被围起来的张忠。
只过了几十息的时间,四周绸幔撤去,换了一身紫色衣服的张忠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哗~!一片喧哗之声项起,码头上那些个观望着的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发出了赞叹之声,赞叹那换了衣服的人,赞叹这种排场。
张忠也没想到儿子给自己安排了这么多的事情,站在那里,激动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还好,有别人帮着,后面的二牛把方才掏出来的小本揣进怀中,走上前来,说道:
“老爷,请上车,您是要在东市休息,还是要在西市暂歇?或者西市吃饭,东市休息?”
“那便去西市吃饭吧。”张忠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能弱了气势,儿子弄出这个场面不容易啊,威严地说了一句,在伞的阴影下,朝着前面十来丈远的马车走去。
无数双的眼睛就那么看着,不管是羡慕还是嫉妒,都不得不承认,人家这事情做的绝了,以前怎么就没有人想到呢?下个船竟然都能这样。
“王婶婶,怎么办?咱们过去?”王管事身边的人看着这次要接的人竟然有人接了,心中着急,对着王管事问道,他可不想白等了这么多天。
王管事现在心情复杂,刚才还指望张忠救助于王家呢,到时他就可以好好报复一下,哪里想到,人家根本用不着他们,早已安排好迎接的人了,看看人家那车队,再看看自己带两的两辆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眼看着人家就要上车了,王管事终于是缓过劲来,对着那边喊道:“张……那个姑爷,王府前来迎接,府中已摆下酒席,还请姑爷上车。”
张忠扭头看去,这才发现,王家的人也过来了,看着那个打头的竟然是王管事,马上说道:“这等小事儿,不必劳烦。”
话一说完,那边有人把一个锦墩摆到了车下,张忠踩着进到车中。
迎接的人一声招呼,车队还没等行进呢,从前面又来了一队人,三十几个衙役,护着两辆车过来,车中有人喊道:“前面的可是张兄,安然来迟,恕罪恕罪。”
这话喊过,队伍离的就近了,张忠探出头去,知道是谁来了,又从车中下来,等在当地。
对面的人过来,刚一停下,程岭祥就从车中跳了下来,一脸欣喜的模样,走的张忠的近前,说道:“永诚兄,没想到你来的这么早,还好,我赶的快些,不然岂不是错过了?来来来,永诚兄,随我进去,给你准备好接风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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