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忠在大雨中策马奔驰,来到山脚下的时候发现那些个百姓竟然没有吃饭,依旧干着活,天黑的根本就看不清那里的情况。
“大人来了,大人来了。”在一个眼尖的小孩子的叫喊声中,其他人也发现了穿雨而到县令大人。
张忠翻身下马,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看了看在棚子下面的百姓,这里此时不仅仅是干活的人了,还有一些个孩子也跟在家人的身边,或几个聚集在一起,正用好奇的目光向自己身上看。
“管事的人在哪里?怎么回事儿,如此黑的时候,不吃饭,还干活?”张忠借着棚子下的火光看到那边人影憧憧的情况,大声喊了一句。
马上就有一个管事的人跑过来,恭敬地说道:“县令大人,大伙都不累,想多干些,大人别担心,晚上没有上山,下午的时候,有人出过点子,让大家在天黑之前,只管挖,等晚上就只运,运土要比挖时省事,看不见也能运。”
“谁出的主意?”张忠没想到县中的百姓能用这样的办法来干活。
“是盼弟,盼弟过来,大人要看看你。”管事之人对着人群中喊了一嗓子,那边挤出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脸上不知道蹭的什么东西,左一道右一条的。
脚下是一双草鞋,前面的地方顶开了,露出了一个大母指,裤子短了一截,与衣服一样打着补丁,怀中还抱了一个光着身子的两岁大的娃子,小娃子一只小手抓着小姑娘的脖子处的衣服,一只小手半攥着拳头在那里好奇地挥舞。
“盼弟快来,大人,这就是出主意的盼弟,家里姓朱,那个小娃子是她的弟弟,她上面还有个姐姐,下面有两个妹妹,一个九岁,一个七岁,一个叫望弟,一个叫带弟。”
管事的招招手,让小姑娘过来,又对着张忠介绍,说的很详细,张忠一听就明白了,家中姐妹四人,还有个弟弟,从名字上便能听出家中想有个男娃子。
“大,大人。”小姑娘盼弟上前几步,对着张忠怯怯地叫了一声。
“哦,好,盼弟,你怎么想到那主意的?”张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一些,招手让旁边给他准备了一会儿换衣服的人过来,于这人手中拿过那干衣服,把里面青色的绸衬子扯下,包到了那个光着身子的小娃子身上。
“大人,这怎么舍得?盼弟,大人问你话呢,还不快说。”管事的有点心疼那扯坏的衣服,同时也在心中感激着县令大人,对不敢开口的盼弟催促了一句。
盼弟用手在那绸布上摸着,感受上面的光滑,终于是鼓气勇气说道:“姐姐嫁人了,我在家的时候要照顾妹妹和弟弟,还要干活,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就想到一些先做后做的事情。
就是劈柴的时候,让三妹摘菜时带弟弟,让四妹洗衣服,在一个院子里,我就能看到他们,进去做饭的时候,让四妹带弟弟看锅,让三妹烧火,我掏米做菜,还能看到他们。”
盼弟无法说的太明白,举了一个简单的例子,似乎与现在那边干活的主意不相干。
许多人或许只能听个大概,不解其中内涵,张忠却能明白里面所包含的东西,这就是儿子和儿媳妇安排家中事情时候说的统筹学。
想到儿子和儿媳妇总是在遇到一些个聪明的孩子就会花大力气培养,张忠决定把这个盼弟给留下。
“好,说的好,赏。”张忠满意地点点头,对旁边一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人马上拿出来十几个铜钱,抓在手中给递了过去。
“大人赏你的,快拿着,不然大人该不高兴了。”管事的见盼弟不敢伸手,又催促了一句。
张忠看着盼弟把钱接过去,对管事的问道:“这么多孩子与老人是怎么回事儿?”
“大人,都是干活人的家人,您让人每天吃的粮食多,大家发现,只要往里面掺一些野菜,就能让更多的人吃饱,小娃子可以采野菜,老人帮着修修干活的家什,编个筐什么的都行。
早上的时候,家近的人就把家人给叫了过来,大人,这些人不要工钱,咱们吃的东西每天还是那些粮食和油盐,不会让大人都花钱。”
管事之人有些担心,对张忠解释着,强调不用多花钱,就怕县令大人把人给赶走。
张忠听到这话,心里不是滋味,不是他造成的,但现在要归他管,他总不能把姓文的从京城中给抓过来,让他把钱一文不少地吐出来。
“恩,先这样吧,明天让人送粮食和油盐稍微加些,挺过这一段日子就好了。”
张忠只能这般安排,赶人绝对不行。
“谢大人,大家这回放心了,大人,您还没吃饭吧?一会儿在这边一起吃。”管事之人高兴地说道,周围同样担心的人现在也放心了。
“吃过了,你们吃,我过来看看,早点吃饭,休息,明天还要继续干活。”张忠一想到吃饭的时候会有肥肉片给他,就觉得不舒服。
管事之人挥了挥手,让周围的人散开“大人,不累,平时找事情做,只能得一顿饭,一干也是一整天。”
张忠点点头,没再多说,跟着又拿一套干衣服的人,在一个角落中,拉起一面幔帐,把湿衣服换掉。
这一夜又是让百姓高兴的一夜,县令大人是个好官的印记,已经深深地烙在他们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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